孟进之仰头朝上方看去,“程师妹,凭你的轻功,可能攀到这密室的顶部?”
程松雪知道他的意思,他们是从上面掉下来的,若是能将头顶的盖子打开,便有一线生机。这件密室虽然不大,但却很高,又无借力之处,想要攀上去并不容易。
“我试试。”
程松雪心里也没底,走到一处墙角攀援而上。起初还好,越往上越吃力,那墙壁光滑如油,稍有不慎便会摔下来,她不敢用力,只得一点点向上移动。密室的顶端与四壁严丝密合,程松雪空出一只手来,聚气于掌,想要将那顶盖击开。她的内力并不如何深厚,但在江湖小辈里,也算排的上号,饶是如此,竟不能动那顶盖半分。程松雪一连试了几次,终是无功而返。
难不成,他们真要困死在这儿了吗?
另一边,徐叔夜背着谈歌,也不知走了多久,终于在暗河的尽头看见了一点亮光。他虽身强力壮又内力深厚,但几番折腾下来,也消耗不少。
甬道的尽头是一片灌木丛,同这山中的每一片灌木丛一样,杂乱无章。他们是太阳初升时进的暗河,等到出来,已经是日暮西山。油绿的叶子反射着橙红的日光,看起来温暖,洒在身上却半点暖意也无。腐朽的枯木乱枝横杂在草丛里,徐叔夜没有穿鞋,脚上的皮肤被河水浸泡发软,一踩上去,立刻染红了一片。
“快醒醒,我们出来了。”徐叔夜侧目去看肩上的人,脸颊触碰到她的额头,一阵心惊。
怎么会这么凉?!
那种如冰块一样的触感刺痛着徐叔夜的神经,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敛了呼吸去听她的心跳。
晚归的飞鸟扑闪着翅膀钻进林子,簌簌的树叶轻轻抖动,还有悉嗦的虫声,潺潺的水声,微微的风声……
这个傍晚有许多声音,却独独没有她的心跳声。
像是有一根极紧的丝线在脑海中崩断,徐叔夜匆匆停了脚步将谈歌靠在一颗老树边,抬手成掌将自身的内力送过去,催动她体内血液的流动。此法虽不治本,但勉强可以撑上一时半会。徐叔夜在暗河里走了一天,原就体力不支,这会为谈歌续命,又耗损巨大,紧抿的唇上起了壳,脸色也是煞白。
“你们是什么人?”
正在徐叔夜愁眉不展时,一个提着鱼篓的男子自身后道。徐叔夜回过头去,见那男子年近四十,着一身再普通不过的麻布衣裳,头上戴着一个斗笠,精致的下颚上生着整齐的髭须。
“你是谁?”徐叔夜立刻警惕起来,起身将那人挡住。
那人弯唇笑笑,举起手中的鱼篓道:“如你所见。”
这里杳无人烟,怎么会突然冒出一个钓鱼的人?
像是看出徐叔夜探究的目光,男子并没有生气,耸肩道:“这山里的夜晚凉的很,你们又穿着湿衣服,我的屋子就在不远处,你们若不嫌弃可在我那里将就一晚,若是信不过我,那就当我没说吧。”
男子表神情坦荡,不似奸邪之辈,故徐叔夜没有推辞,副起,朝那男子到了声“多谢”。
原来,这里并不是杳无人烟,那暗河不过只是一条支流,蜿蜒流出汇入这片水系的干流中,再经过一片矮山密林去往人群聚居之处。那男子的小屋建在林边,与下游的城镇仅有一林之隔,因常与外界交流,所以屋内的东西倒也还算齐备。
男子抬起鱼篓将里面几条已经蔫了的大肥鱼倒进屋前的一个小水缸里,而后又从旁边的大水缸里盛了一瓢水,倒在小木盆里,用以净手。本来还想用澡豆祛除手上的鱼腥味,抬眼一看徐叔夜还抱着谈歌站在那里,只得省了这步,取了毛巾擦手,进到屋子里拿了一件新衣裳给他道:“快帮这位姑娘把湿衣服换下来吧,她可万不能再受凉了。”
徐史诺酱采希接过衣服,突然楞了一下,不确定地看向那男子,“我?”
“不然呢?还是我吗?”男子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