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珮依旧拨弄着毛笔,未曾转动一分,只是含糊不清地嗯哼了一声。
绿竹倾身靠去,双手捧住叶子珮的脸,转向自己,“小姐,请您看着我。”
叶子珮皱眉疑问,放下毛笔,看着绿竹坚定的目光。
确定叶子珮不再发呆,绿竹方才松了手,端站好,满面的恨铁不成钢,她说:“小姐,您看您,成天不是吃就是睡,一门不出二门不迈也就算了,连闺门也不远踏一步,您看您这是受了打击呢还是想开了什么呢?”
“唉。”叶子珮也不答应,就只是轻轻一叹气。
这可把绿竹急了,忙问:“小姐,您究竟是怎么了啊?自打那日以后,整个人都像是换了模样,莫不是受了何打击?还有,您不是去见谢小侯爷吗?怎变成与王爷吃茶去了?”
叶子珮把食指放在唇上,作了个噤声的手势,揉了揉太阳穴,说:“这个我也很难解释,总觉得自己逃不出,有一种像是无病呻吟的无力感……”
绿竹缓缓蹲下身,握住叶子珮的手,目光坚定的看着她,“小姐,您还是笑着的时候最好看了,还有绿竹呢,不用逃开什么的。”
叶子珮垂视眼睑,唇角渐渐勾起,俄而将手抽出,揉了揉绿竹的脑袋,说:“谢谢。”
绿竹露出灿烂的笑容,梨涡浅浅人面俏。
……
阵阵的秋风袭来,夕阳余晖,叶子珮正在后院的小亭中发怔。
天气温燥,人也难安。
姜望舒摇头苦笑,想来这些天她也是这副模样了,自己突然出现会不会唐突呢?
正好绿竹端着糕点经过,姜望舒拦了下来,做一个噤声的手势,便风度翩翩接过盘子,朝叶子珮走去。
绿竹意会,看着姜望舒走近叶子珮,擅自脑补了某些画面,竟羞了脸,赶忙离开现场。
叶子珮发怔发着,就乏了,双手举着要伸懒腰,刚好碰到姜望舒端过来的盘子,猛地收手扭身,扭头见来人,瞪眼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姜望舒妥妥的将盘子放在桌上,微微一笑,“今日来你相亲,难道你不知道?”
“相亲?”叶子珮忙用大脑搜索了一下这两天的记忆,好像有那么一回事。
“不请夫君我坐坐?”姜望舒一挑眉,唇角含笑。
“哦哦哦,你坐你坐。”大脑死机的叶子珮忙不迭地请姜望舒坐下,只见他笑意渐深,这才明白自己被占便宜了,羞愤地一呸:“欺负我傻!”
姜望舒笑容加深,心情愉悦地手托俊脸,自在看着她。
话出口,叶子珮就想咬自己舌了,憋了憋,补了句:“臭流氓!”
姜望舒倒不介意地点了点头,嗯了一声,顺手捏起一块糕点,递在叶子珮面前。
叶子珮见那糕点极为小巧不足一口,又看了看姜望舒,小心思一转,竟啊呜地张大口,含了糕点又顺势咬了他的手,顿时笑容晏晏。
姜望舒并不恼,径自沏了一杯茶给叶子珮,她犹豫地接过来喝了一口,他又捏了一块糕点给她。
叶子珮忍不住戒备起来,拒绝了他的糕点,问道:“你想干嘛?”
难道在糕点里下了药?要不要扣喉?如此一想,叶子珮顿生鸡皮疙瘩。
姜望舒像是看出了她的心思,拈起一块糕点,慢悠悠的吃完,又拈起一块,见她仍戒备,这才缓缓道:“就想和你吃吃东西。”
叶子珮有一种突然被撩到的感觉到,面颊升温,耳朵酥红,忙不迭端起茶杯,喝口热茶定定神。
气氛霎时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良久,姜望舒起了身,背对叶子珮,道:“我跟太傅定好了成亲的日子了。”
叶子珮闻言,眼神一黯,问,“什么时候。”
“一个月后。”
“不是说尽快吗?”叶子珮惊讶的抬起头,正好对上姜望舒转身而来的视线。
日落的最后一抹余晖萦绕他周身,逆光的方向看不清他的模样,隐隐仍能感受他坚定的目光,他说,“来日方长,可以慢慢来,不用着急。”
叶子珮懵了,这、这是要谈恋爱的节奏吗?
“你……”叶子珮拉长音,心里却没底要说什么。
“这一个月我不在京城,你可不能背着我又出墙哟。”姜望舒立马换了另一副模样,眉眼狡黠。
叶子珮一脸懵,问:“那你刚刚说的慢慢来是什么意思。”
“哈哈,你们女子不是都喜欢听这样好听的情话吗?”姜望舒爽朗一笑,扭头便走,“我走了,记得不要趁我不在又出墙啊——”
叶子珮眨眨眼,看着姜望舒的身影越拉越长,人越走越远,待人完全消失,才一拍桌子,拎起一根香蕉就扔了出去,吼道:“滚犊子,我不仅出墙还出家——”
这一吼,可把后脚跟来的绿竹吓了一大跳。
“小、小姐……”绿竹朝叶子珮走去,有点担忧被怒火殃及又有些开心。
比起原先呆呆的模样,她还是喜欢这么有生气的小姐,嗯,果然王爷一出手,小姐横着走。
叶子珮端起茶杯,灌了一口,缓了缓因气急而加速的心脏,连日苍白的小脸也因而变得红润了些。
绿竹见叶子珮脸色貌似好了些,壮了壮胆,问,“小姐,那个王爷走了啊……”
“我倒希望他是滚着走的。”叶子珮握紧茶杯,咬牙切齿道。
绿竹觉得好笑,也不敢明目张胆的笑出来只得心里偷偷窃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