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姨娘抱着必死的决心,重重的朝柱子撞去。
哐!
梅姨娘撞到了重物上,但头上并没有想象中的疼。
她刚才冲的力道太大了,与重物碰撞后,惯性变成了反作用力,她整个人又往后摔去。
“哎哟!”
梅姨娘有些狼狈的跌坐在地上,脑袋虽然没有那般剧痛,却也不轻快,她的头还是有些晕眩。
好半晌,她才发现自己刚才到底经历了什么。
“哼,事情还没有弄清楚,殿下也还没有发话,你这般寻死腻活的想做甚?”
赵嬷嬷抄着手,用眼神示意两个挡在柱子前的壮硕婆子退开。
她们都是宫里的老人,女人的那些小手段,她们见了不知多少。
比如这种刑讯现场,最要防备的就是“凶手”趁机寻死。
撞柱、咬舌以及吞药,都是老把戏了,赵嬷嬷早有所准备。
“……妾、妾只是想以死明志。”
梅姨娘心底生出绝望,怎么,竟是连死都不行了吗?
“等案子审清楚了,自有你的结果。不必着急忙慌的寻死!”
赵嬷嬷冷声说了一句,继续问向刘婷,“刘婷,这雪缎可是你独有的?”
雪缎?什么雪缎?
刘婷到底是个孩子,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
刚才又看到母亲决绝的寻死,刘婷直接被吓傻了。
她的脑子根本无法正常思考,只愣愣的看着赵嬷嬷。
她这模样,看起来竟透着些许可怜。
“这个巫蛊娃娃是用雪缎缝制的,而整个公主府以及侯府,只有你有雪缎。”
赵嬷嬷却丝毫不为刘婷的可怜所动。
一个卑贱的庶女,却整天想着算计正经大小姐,得了好处还在背地里洋洋得意的嘲讽长公主是傻子。
呵,她真当皇家都是死人啊!
而且,十岁的女孩儿,搁在十五岁就能成婚的古代,真心不算小孩子了。
尤其是在这庭院深深的后宅之中,又有多少人能保有纯粹的童真?
既然不是小孩子,那么刘婷就要为自己做过的事而负责。
“是,我、我确实有一匹雪缎,可、可我——”
刘婷终于想起了雪缎的事,可她当时为了故意气刘嫮,从长公主手里哄来雪缎后,就直接赏给了几个下人。
她仿佛想告诉刘嫮:看到了吧,明明是属于你的东西,却被我轻松夺了来,如今更是穿到了奴婢们身上。
果然,当刘嫮看到刘婷身边的婢子穿着用雪缎制成的裙子时,气得眼睛都红了。
刘婷这般举动,不单单是刺激了刘嫮,更是轻贱了长公主的心意!
过去她被侯府上下和长公主都惯坏了,张狂的忘了规矩。
今天,在公主府门口的一通罚跪,以及被泼了几盆冰水之后,她彻底惊醒过来。
她、根本不是什么侯府最得宠的小姐,而只是个庶女!
一个嫡母找点儿借口,就能随意打骂的人。
刘婷心里终于有了对长公主的畏惧,她也意识到当初把雪缎赏给下人是何等的放肆。
但放肆、没规矩跟巫蛊相比,还是后者更要命。
刘婷在心里忖度了良久,终于咬牙道,“我的几个贴身丫鬟正巧立了些功劳,我手头上没有什么像样的东西。长公主赏赐的东西,自然是极好的,我、我就把那匹雪缎赏给了几个丫头!”
此话一出,躲在角落里的梅氏都有些咬牙切齿。
这个死丫头,真是狂得没边了啊。
你丫心里再瞧不上长公主,也不能这么肆意践踏啊。
好嘛,宫里贵人都为未必能分得到的上等雪缎,长公主好不容易得了一匹,赏了你,你就该好生供着。
哪怕不想穿,也别用这种方式给糟蹋了。
就算今天的巫蛊之事能够善了,只这“雪缎”的事,宫里就能判刘婷一个“蔑视皇家”的罪!
果然,赵嬷嬷的语气变得有些森寒,“宫里的御赐之物,你却转手赏给了奴婢?!”
她没有说太多的话,只这一句,就让在场的人知道,这位太妃派来的嬷嬷很生气。
刘婷更是被吓得瑟缩不已。
“来人,去把刘婷的几个丫鬟捉下去拷问。”
众人都听出赵嬷嬷在生气,但她的脸上却还是那副淡然的模样。
赵嬷嬷的这般表情,让现场的人都更加敬畏。
所以,她的话音一落,便有两个粗壮的婆子答应一声,走到梅姨娘带来的那堆丫鬟婆子中,带走了几个神色慌张的小丫头。
半个时辰后,婆子回来复命,“刘婷确实把一整匹雪缎都分给了四个丫鬟。那些丫鬟舍不得糟蹋这么好的料子,只按照刘婷的吩咐做了一件裙子,其他的布料还留着。”
赵嬷嬷点了下头,“派人去侯府落实一下。”
“是,赵嬷嬷。”婆子恭敬的应声,便有伶俐的小丫鬟赶忙跑去了永靖侯府。
不多时,小丫鬟便气喘吁吁的跑回来,“四个丫鬟剩余的布料确实都还在。”
刘婷终于松了口气,太好了,她的冤屈终于被洗清了。
刘宏也略略放下了心里悬着的大石,只要证明梅姨娘母女跟巫蛊无关,那今天的事,也就能揭过去了。
梅氏却没有这么乐观,她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雪缎都在,但——”
赵嬷嬷声调不高,却不怒自威,她扫了眼已经从剧烈撞击醒过神儿来的梅姨娘,淡淡的说,“方才梅姨娘亲口承认,布偶之事皆是她一人所为!也就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