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陈扬帝派过来的家丁很是会察颜观色,惴摩陆子逸的喜好。凡是陆子逸吩咐的事情,那跑腿的速度,比八角都勤快得多。
没过几日,守着陆子逸房门伺候他饮食起居这样的差事,就从汤碗身上,落到了新来的两个家丁身上。而且明显地,陆子逸对这两个新来的,态度要比汤碗好上很多倍。
“切,都说国师不食人间烟火,在我看来,也不过凡夫俗子一个。”汤碗切了一声,回到了自己住的小房子,没有任务,就闭门不出。
而以往一天不差遣汤碗几回的陆子逸,像是把她这个人给忘了一样,连出门都不再带着她。
汤碗从一开始的有点别扭,到后来的释然。她本就不是应该在这里长住的人,又有什么舍不得的?
这一日,汤碗再次换上她第一天来国师府时所穿的衣物,套上破草鞋,走出了自己的那个小屋。她莫名其妙地留在这国师府也有不少日子了,现在正是离开的时候。
正门肯定是出不去的,若是碰上那张木头脸,她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难道她该告诉他,老子是来报仇的,不是来这里当奴才的么?
汤碗想象了一下陆子逸听到她这个回答时的表情,应该会是呸她一脸茶水吧?不知道为什么,汤碗莫名地有点畏惧陆子逸,谁又知道他那波澜不惊的表情下面想的会是什么东西?
在国师府中七拐八拐好不容易摸到后门边的汤碗,看着出口在即,突然犹豫了一下:自己就这么不辞而别,那个陆子逸知道后会不会大发雷霆?怎么说,他们也算是经历了好几次生死关头的盟友。
不过,很快她就摇了摇头:她算什么东西?不过就是个面目可憎的小乞丐罢了,有什么资格在这里伤春悲秋?看皇帝老儿给派了两个新奴才下来,陆子逸就整天带着显摆来显摆去了,哪里还会记得有她这号人物?
想到此,汤碗咬了咬牙,轻轻地打开那道后门,然后,慢慢地就走了出去。
陆子逸的国师府离那热闹大街还有好大一段距离,而且他一向喜欢清静不喜应酬,所以周围并没有别的朝廷官员的府邸。这倒是给汤碗出走给予了极大的方便,她毫不费力地就从国师府后门走出,融入了茫茫的夜色之中。
汤碗一开始还顾忌着有人会追上来,就像上次的八角那样突然冒出来,所以她专往偏僻无人的地方走,这一走,就走到了一个偌大的湖边。
今晚月色不好,那湖面只在汤碗的面前显出一个影影绰绰的轮廓。
这是什么地方?周围凉风阵阵,杳无人迹,汤碗在这黑灯瞎火中也不敢乱走。
这湖边草丛里面蚊子甚多,即使汤碗穿着长衣长裤,却总能被那些刁钻的蚊子找到下嘴的地方。实在被虐得受不了了,汤碗决定往原路返回去。再怎么着,也比在这呆着喂蚊子强啊!
汤碗正要往回走时,突然感觉到头顶上掠过两道劲风,吓得她连忙身子一矮,把自己整个人都藏进了草丛之中。
难道说陆子逸已经发现了她的私自出逃,然后派八角他们过来抓她了?汤碗窝在草丛里面心惊胆战地想着,就连那些蚊子前赴后继地往她身上扑也顾不上了。
“请主子放心,这次的事情……陆子逸……”汤碗隔着草丛,只能看到有两个人站在离她不足五米的地方,正在小声地讨论着什么。在听到“陆子逸”这三个字时,汤碗的两个耳朵,不由自主地竖了起来:陆子逸?
“心里有数就好,此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这两个人到底在讨论些什么,汤碗因为隔得有点远,并没有听清,但是那“陆子逸”这三个字,却是明明白白地落入了汤碗的耳朵里。
这两个人,看来正在密谋一桩与陆子逸有关的事情!汤碗在心里默默地想着,而且什么事情不能好好地呆在家里商量而非得跑到这荒郊野外来?汤碗的心一颤: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不行,她得赶紧去告诉陆子逸那块大木头去!
可是,到时候她怎么向他解释她半夜三更地跑来这么个地方?
现在的汤碗,丝毫不记得几个时辰前的她还在庆幸自己终于不用再受陆子逸的呼来喝去,她的脑子里,全是自己该怎么回去向陆子逸报信?
汤碗还在这里胡思乱想,那两个站在一边密谋的人却已经是商量完毕。其中有一个人快步往汤碗所在的地方走了过来。
难道说,自己藏在这里,被他们发现了?汤碗抱着脑袋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一颗心“扑通、扑通”狂跳个不停。
“滋……滋……”汤碗蜷缩着身子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突然闻到了一股尿骚味。好几滴还落到了她的头上。
原来这个人是跑过来撒尿的!可把汤碗给憋坏了!那股浓浓的味道一直充斥在她的鼻腔之中,熏得她差点没背过气去。
就在汤碗觉得自己再怎么憋着气都忍不住了的时候,那个人已经小解完毕,将裤子提上,然后足下一顿,又再一次飞离了这个地方。
奶奶的,能飞来飞去了为什么不会找个茅厕解决一下个人问题?汤碗在心里暗暗鄙视了一把。不过,她现在是面朝下趴着,根本看不到这两个人到底离开了没有。
所以,她就这么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直到,她一不小心,就这么睡过去了。
待到她再次醒过来时,那太阳已经升得老高了。
“坏了坏了,我怎么就睡着了?”汤碗顶着满头的包从那草丛里面跳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