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它所给予的速度增幅,远在呼风符文之上……
苏寒山伸手向面前虚无空间一握,顷刻从空间里扯出一道道交错盘杂的青色痕迹,如蛛网一般极具粘性。那些痕迹正是应付潮汐剑诀时看似毫无章法挥出的招式,也是他的御风符。
苏寒山左手掌心抹剑而过,自空间扯出的御风符文便被铭刻在剑身之上。
他抬眸凝视着越来越近的龙卷,右脚斜跨,侧身向前,递了一剑。
青光耀眼的符剑离手飞出。
只一眨眼,剑尖便悄无声息刺入龙卷风墙。宛如坠入深海的一柄剑,没有激起任何浪花,也没有任何声音,就这么一寸寸没入其中。
苏寒山眼疾手快,当那飞剑剑柄将要被龙卷吞没的瞬间,他突然暴起,缭绕着雄浑真气的身影好似一道风,他伸出血迹斑斑的右手将那剑柄握在掌心。
然后他的人连同手中剑,一并穿过风墙,被龙卷吞入。
也就在此刻,龙卷之内手握铁尺巨剑的穆乘风停止了八月观潮的旋转。收招非他所愿,却不得不为。
因为受到了阻力,更因为令他惊悚的危险来临。
阻力来自于一只手。
飞速旋转的铁尺巨剑被苏寒山左手的食指与中指用不可思议的力道骤然夹住。与此同时,苏寒山的符剑剑尖抵在了穆乘风的喉咙之处。
那是一幅静止的画面。
画面里,一心想着该结束战斗了的穆乘风面露骇然,双目尽是惊惧之色盯着苏寒山的脸庞。
他脑海回荡着声音。
他不停追问自己发生了什么?
穆乘风极力回想着那一瞬……
他看到了一柄剑刺入龙卷。起初并不在意,因为他深信所有擅入龙卷的剑都会如尘埃沙粒般被风卷起。然后他双手握着铁尺巨剑继续旋转,旋转一圈,仅仅是一圈而已,双臂便传来撞击似的酥麻感。他睁大眼睛,那柄剑便抵在了喉间……
他终于清楚发生了什么。
穆乘风回过神来,如盯着怪物般看着苏寒山夹住铁尺巨剑的两指,心想这怎么可能?
……
苏寒山的护体真气穿过那龙卷风墙时仍旧没能做到真正护体。
剑气与寒风匹射的龙卷与周身护体真气摩擦碰撞,那一瞬,他如同置身在刀光剑影之中,才导致如今一袭青衫尽是凌乱的剑痕,血迹不堪。
粗略估计,浑身上下被剑气造成的伤口怕是有百余处。好在这种火辣的痛感并不致命,即使冷汗如珠从额前滴落,他尚能承受。
因为赢了。
他看着穆乘风不可思议的眼睛,知道对方的心里在想些什么。
夹住铁尺巨剑,他用的是佛珠解语佛技篇里的参合指,在梅园闭门画符时所学。
而这唯恐速度不及,不得已用御风符文加持快若奔雷的一剑,则是黄梅前辈传授的百步飞剑。
这一战,除了没有动用堪比太玄境界的真气数量外,阿鼻刀天符术参合指……苏寒山毫无保留。或许穆乘风无法接受,他自己却知道,此战赢得理所当然。
苏寒山看着穆乘风,回答了对方心中的疑问:“天外飞石落在苏某人头顶的概率极小,但并不代表毫无可能!”
苏寒山的声音穿出龙卷,落入武斗台周围所有人耳中。
自打九皇子被龙卷吞没后便再也看不到风墙里战况的所有旁观者,从这道声音里顷刻明白了一个事实,苏寒山赢了!
令人紧张而又激动的念头闪过脑海,无数视线凝聚的武斗台上,那飞剑残留空间笔直而浅淡的痕迹倏地炸裂,蕴含其中的剑意好似一双无坚不摧的手硬生生将那龙卷撕扯而开。
凌厉如刀的残风与剑气脱离束缚,向武斗台四周疯狂匹射。
宣判席间盘坐着许多大人物,自然不会眼睁睁看着天都百姓与参赛士子遭受这殃及池鱼的无辜之灾。
大将军顾惜刀抬首挥袖。
苏武庙院起了一阵如同来自沙漠般干涩的北风,将那些肆虐伤人的剑气尽数驱散。然后人们看到武斗台上那副定格的画面。
南朝太子爷李天下猛然窜起身,他没有呐喊,楚南诏仍然看的出在那双炙热眼睛里隐藏的激动。
苏暖暖拍了拍身旁瞌睡的黄梅老头,看着哥哥浑身上下布满剑痕与血迹的青衫,眸中泪水打转。
黄梅老头睁了一只眼,眯瞅着武斗台。困意未消的他抹了抹脸上的微凉,然后惊讶地说了句:“又下雪了!”
是的,景佑二十四年的第二场雪,在苏寒山战胜穆乘风的这一刻,无声无息纷落人间。
然而苏武庙院除了黄梅老头之外,并没有任何人注意到凄美的落雪。
他们仍然沉浸在武斗的结局之中。
无论旁观席或是参赛席里的补天教众,因兴奋而喝彩的声音突兀乍响,惊了苏武庙院里供奉的那尊石像法身,也惊了飘落天都城的雪。
余拜疆看着许久都未曾开怀的众师弟师妹,也是宽慰的笑了。紊乱起伏的呼吸导致咳嗽又严重数分,可他仍在笑,半点儿不忌讳。
世上的欢笑与泪水原本守恒。
有人笑,自然会有人哭。
包括卓不群在内的截天教徒虽说不至于输了一场武斗就暗自拭泪,可当着天都无数百姓的面前颜面尽失的感觉,总归不太好受。
他们面色铁青,胸中愤懑,就像长皇子苏解语此时此刻的神情一样。
宣判席间,太师李国初见长皇子神色异常,便捋着须与身旁几位大人物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