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王那片小小的爱的湖水里,蓄着一个清彻见底的知足人生。
而我那片爱的湖水里,则蕴藏着很难为一般人理解和接受的东西!
我的这些病友们,她们不用苛求的眼光去看世界,不妄想,不做不可及的梦,能认清自己,享受自己能够享受的人生,她们是幸福的!
如果我不迷失在我的初衷里,说不定幸福早就降临在我身边哩!……
一路上,感想犹如从天而降的雪花一样,自然而然地纷纷涌出来。
傍晚,风住了,雪也停了,我拖着疲惫发软的双腿,鼻尖冻得通红地回到家。
我孤寂地坐在自己的单人床上,一阵身心的衰竭感袭来,我觉得周身软软的,飘飘的,像一片无根的浮萍,直想躲进属于自己的深潭里。
或许你应该放弃初衷,重新确立人生方向,像你幸福的病友那样,追求一种平实的纯朴的爱的生活!
下午走在路上一度涌现的念头又出现了。但这个念头后面好象刚加上一个逗号,灵魂便呼叫着在头顶上方盘旋着提出抗议:
“不!你无论如何不能放弃初衷,只有初衷才是你灵魂的真实渴望。”
我再次感受到那愚稚的灵魂的执着,我知道,那初衷已深藏在我的脑海里,与我的灵魂牢牢地粘在一块,是无论如何都消磨不了!
可是那初衷又是那么渺茫,那么可望而不可及,它犹如压在我身上的一块沉重磐石,使我开始有一种不胜重负的感觉。
我苦恼地用双手捂着胀痛欲裂的脑袋,悲哀地颓然倒在床上,心灵软弱地□□起来。
我多么想再回到自由自在的童年时代,为一把玩具□□而欢呼雀跃,为一点小委屈而嚎啕大哭。
我多么想一夜之间变成一个练达成熟的老年人,恬然虚无,无欲无求,怡享天年!
而青春这个不老不少的时期,刚告别天真又缺乏阅历,渴慕成熟,希冀经验、迷茫、探索、奋斗、拚搏,活得太累太累了!
年初五,我中学时的好友:曹红、薛兰、何茜茜结伴来到我家。
她们穿着鲜艳爽目的冬装,宛若三朵美丽而轻盈的彩色云朵,从天降落,芬芬芳芳飘进我那沉寂而冷清的书房。鲜亮热烈的光彩顿使四壁生辉,满屋洋溢着春天般暖融融的欢畅气氛。
面对分别近四年的儿时好友,我看看这个,瞧瞧那个,如面对美景,目不暇接。
曹红的肤色更白了,白得似嫩豆腐,那清秀的身材,细淡的弯眉,忽闪忽闪会说话的明澈的大眼,樱桃小嘴,乌黑发亮的浓密披肩秀发,流泻在她的大红羽绒衫外面。使人联想到高山流水的飘逸和浪漫,也使人联想到白皙秀丽的白雪公主。
“医学院不但是培养医生的所在,看样子还是个出美女的地方。”我对曹红打趣说。
还在医学院读四年级的曹红微微红了一下脸,马上以牙还牙道:
“你没上医学院,不也是越来越靓了吗?”
记得中学时曹红朴讷寡言,从不反击别人,我当佛教小居士到她家借书时,她也没多说过一句话,现在竟变得伶牙俐齿了!我的内心微微被触动了一下。
再看看即将从艺术系毕业的何茜茜,我不得不信服艺术对女性气质和风度的熏陶。
何茜茜身高一米六七,比我略高一些,宽肩细腰长颈,瓜子型的明星脸型,薄施粉脂的脸上有一双颇引人注目的漆黑如画的不安分的丹凤眼,睫毛长长密密,柔软地覆盖在眼睑上,有点西方味的微微上翘的细巧鼻子,一张涂得鲜红的性感嘴唇,一头美丽时髦的齐肩短发,再配上富有时代感的颇具艺术风味的鹅黄色薄呢大衣和蓝色牛仔裤,周身洋溢逼人的青春激情和风采。
“茜茜,看着你,我仿佛看见了绘画中的优美线条和色彩,听到了动人的音响和旋律,你本身就是一件令人赏心悦目的艺术杰作,如果在街上碰着,我恐怕认不出你了!”
我说着使劲朝茜茜宽宽的肩上拍了一下。
“四年真是一瞥即逝,我似乎还没玩够,怎么就快毕业了!好像快速旋转的舞蹈嘎然而止,我觉得有些适应不了。”
茜茜的思绪,似乎还飘浮在那浪漫洒逸的艺术系里。
我最后一个打量薛兰,薛兰是我最敬重的挚友,中学毕业后,我们一直没中断通信联系,寒暑假有时还偶尔相聚,她是那种含蓄、雅致、沉着、干练的智慧型女孩,言谈举止常常与她年龄不相称的老气横秋,她读的历史系与她性格很符合,她像一座洋溢着精神力量的时钟,时时给我勉励。
眼前的薛兰,一米六左右的身高,苗条柔韧的玲珑身段,宛如鲜润的水蜜桃似的白里透红的皮肤,清秀小巧的五官,镶嵌在柔和的鸭蛋型脸上,挺直秀气的鼻梁上,架着一副椭圆型的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眼睛很亮,像湛兰的海水般,亮得宁静,一条细长的独辨子垂至肩后,使人一见犹如一株袅娜柔弱的小河垂柳。但我相信,当你了解到她那娇小身躯里裹着的思想,你便会联想到那灰色坚韧的钢铁,以及炼钢炉里高温熔化了的通红的滚滚钢水。
“池梅,你看上去,比我上次寒假见到你时的气色好多了,现在还练气功吗?”
没等我开口,薛兰先关心地问侯起我来,她很善于关心和理解别人,这似乎是她与生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