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尉迟珏才惊觉关系混好了,似乎不是什么好事。
得寸进尺、得陇望蜀、贪得无厌……
诸多同义的成语从尉迟珏脑中闪过,他看着神色坦然一点都不觉得自己过分的羊奴,十分纳闷,跟他混得好的小伙伴少归少,还是有的,但哪个敢这么理直气壮地支使他?
谁给的底气?
“孤只应了帮你做五日功课。”
羊奴闻言一愣,垂下了头,浅淡的眉毛在脸上划出失落的两笔,灵动的眼睛这会也静了下来,整个人都散发着可怜兮兮味道。
尉迟珏不屑撇头。装可怜这个打从他会走路起就用得滚瓜烂熟的招数骗得过他自己?
……
一刻钟后,尉迟珏对着书案上空白的宣纸,简直不能相信自己居然这么轻易地就心软了,他转头打量已经开始专心构思新画的羊奴,十分不解。
尉迟珏至今才刚启程的人生里,有求于他的人数不胜数,但他从来都能做好无动于衷一词。即便是从他出生起就开始照顾他的乳母,当她因出言离间他与圣人被官家下令杖毙时,年幼的尉迟珏也不过冷眼旁观,事前不曾阻拦,事后亦不会伤心。
如此年幼,却又如此冷情。
官家事后虽因他这份态度松了口气,却也不禁暗叹,这份冷情与他阿娘如出一辙。
但是,这份冷情在羊奴面前去哪了?
尉迟珏一边给羊奴写着功课,一边思考。
年幼的雍王殿下并不知道,人与人之间最妙不过缘分二字。
天下间,人生百种,慧的、愚的、美的、丑的……这百种人里,总有那么几个仿佛是为你量身打造的,只需遇着,便觉得再顺眼不过。
这种情谊不拘男女,更甚血源。
便如薛安同柳秀成。
薛安高傲但直白,柳秀成温柔却深沉,两人犹如春花与秋月,虽列在一起,为人称道,实则毫不相干。但两人不过见过几次,便混到了一块,终日形影不离,关系好得连跟柳秀成一块长大的柳敏成都吃味不已。
白首如新,倾盖如故。
缘之一字实在是难以琢磨。
也正有这一番前缘在,薛安才这般坚定地要把两个孩子凑到一块,并且笃定两个孩子一定会投缘。
毕竟她们两个是这么的要好。
柳秀成自是对这种毫无缘由的信心嗤之以鼻,也正因此她才敢放手让这两个孩子待在一起,却不知……
世事多奇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