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云期这几日还在和他赌气,没想到他此时却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贴了上来,她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感觉,乱糟糟的一团,下意识将脸一侧,躲过他的手,道:“我劝你还是少喝一点,回回喝了酒就跑到我这里来发酒疯,你要是不倦,我都倦了,劳烦你去侧屋自己对着自己撒气去吧,我今儿累的很。”
虽说是怀着几分央求他放人的私心,不过说到底也是等他用饭、归家等了许久,把庭院看了个穿,总等等不到,一个人坐着吃那十几道摆到食案对面去的菜,味同嚼蜡。
她有几分的心灰意冷,只有自己知晓,不提也罢。
说罢又把被子一扯,想回去继续睡。
赵豫戈低低笑了一声,眼中却无醉态,摇头道:“侧屋无人好相拥而眠,夜里冻得睡不着,我日后都不去了。”
他手里突然用力扯住那条锦被,不让她拿走,像是孩童抓了个玩具在手里不肯撒手,不依不挠凑近道:“说,哪有人名字叫欸的?”
徐云期心里怦怦乱跳,只装傻应付道:“你是赵豫戈,赵郎君,行了吧。”
他盯着她一会儿,随即摇头,“你知我不是要听这个。”
他凑到她耳边道:“唤我夫君…”
声音像一片轻飘飘的羽毛,在她耳边扫过,麻痒的感觉在耳廓上一寸寸泛开。说着他就将她缎面寝衣的大袖往上卷去,手里握着她一段藕臂,滑腻非常。
这一凑过来,说了话,徐云期闻到一股浓烈酒气。他的乌发刚洗过,此时散散地束着,不过发丝一旦沾上气味,一时半会儿便难以洗去。一股留在上面的女子脂粉之气窜入鼻间,熏的她心里一阵阵发寒,只觉得,他们二人如今居然已经到了如此田地。
这分明是风月女子才会用的香。
她哪里还不明白他今夜是去做了什么,她早该料到的,只是未曾想来的如此之快。
自己在家中左等右等,他却…一瞬间心里发紧,好似被什么东西给攥住了,眼里蓄着泪,猛地把他往外一推,道:“少来碰我!”
赵豫戈没设防她突然如此,见她眼角含泪的模样,一张素白小脸被如藻墨发一衬,如今看来,倒好似他方才在庭院中穿行,沾上的那一身寒露,又似地上凝的一片月色,皎洁无暇,冷香扑面。
他揽过她,道:“怎么了,我不过是逗你两句,何至于此?罢了,我不说也就是了,欸也好,什么都好,你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吧。”
徐云期心里恼恨,眼泪簌簌掉了下来,从他怀里挣脱出来,转过头去面朝里,留了一个背影给他。赵豫戈凑过去看,她的眼泪顺着眼角蜿蜒滑落,落到寝被里,无影无踪,他急忙用手去拭,一手冰凉。
他顿时六神无主,他是最见不得女子垂泪,半响,叹道:“你快莫哭了”
他一颗心被揪在了一起。
缩在被子里的人泪意却无法止住,只断断续续低声道了一句:“你滚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这句话说的毫不客气,赵豫戈出身显贵,自小便是人上人,不论走到何处,无人不前倨后恭。就算是那个名义上的继母,尽管心中恨得想把他抽筋扒皮,表面上也未曾敢如此对他。他只觉得,他在这个女子面前,快要低到尘埃里去了,万事都依着她,才会把她惯的无法无天。
他心下恼恨,又添了失望,方才她在睡梦中喊的那句“不要杀他”他不是没听见,也猜到她所梦为何,只是不想表露,怕伤了二人如今已经岌岌可危的那一点情分。
此时,他却再也忍不住了。
一手狠狠握住她的一只手臂,迫使她望着自己,“你还要为了一个孤魂野鬼和我置气,是也不是?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她眼圈还肿着,只是盯着他。
赵豫戈心中电光火石,想起许多,他再过两日就要南下了,禁卫军里,都是世家出身的高门子弟,整日里喝酒打诨,无人有战场杀敌之能,整个大梁朝,也只有拿肃王府和吴家顶事。这一趟,十分凶险,更何况,他那个兄长如今正在从蜀地赶回来的路上,不过,他却没有直接马不停蹄往长安赶来,而是留在了建安王的地界,迟迟不动。
赵辅陵意欲何为,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他想到此处,更觉得人世间只有在此帐中,在这个女子身侧,才能寻得片刻安乐。
赵豫戈心中一叹,见她眼圈泛红,又有泪淌了下来,有片刻心软。不过他心中实在沉痛难当,怒气未消,只道:“我把一颗心都掏给你,恨不得剐出来给你才好,你还待如何?”
徐云期自小也是徐府的一颗掌上明珠,平日里除了兄长说几句,还未被人如此呵斥过,更何况,还是这个她已心生依赖、毫不设防之人,被他这么一说,淡红色的唇瓣一抿,眼泪更似断了线一般,扑簌簌往下落,梨花带雨,君望之生怜。
她哭得气息紊乱,抽噎了几声,断断续续道:“谁要你的狗屁心!”
赵豫戈被噎了一下,她似嗔似怒,眸光潋滟,顿时让他满心怒火去了一半。
什么叫英雄难过美人关?
徐云期想起他身上的脂粉味,更是心中发寒,疲惫不堪,道:“你既然这么恨我,那我明日走就是了,省得耽误你的好事,去外面鬼混…还要顾及我,洗澡换衣来粉饰太平,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