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珩抱着那一草木棒子的糖葫芦走了一路,谢辞也啰嗦了一路。
“你抱着,这样扛着糖葫芦都掉了。”
“举高点,糖葫芦要被你捂化了!”
“你怎么那么笨?这样糖葫芦都快掉下来了。”
“你低点,糖衣都要......”谢辞正敲着扇子挑毛病,说到一半,发觉黎珩转了身阴恻恻地看着他。
“要不你来?”实在是受不了他在后头叨叨了,黎珩把草木棒子往地上一放问道。
谢辞愣了愣,用扇子虚点了她笑道:“我觉得你这拿的不错,还是你来。再说了,哪有主子扛东西,手下在后头悠哉走着的。”
“那你就安静点。”说完,黎珩便重新抱起了草木棒子,虽嘴上说着不满,但还是按着前头谢辞叨叨的护好了糖葫芦,这才继续往前走。
谢辞不说话了,慢悠悠地跟在她后头,时不时咳嗽几声、踢几颗小石子到黎珩前头。
一颗黑色的小石子骨碌碌地滚到了黎珩脚后头,轻轻地磕了一下她的脚跟,黎珩又停下了,转过头道:“谢辞你幼稚不幼稚,有话说话。”
“不是你让我安静点吗?”谢辞有些委屈。
“行行行,你说话。别咳嗽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东西卡嗓子眼儿了。”黎珩发现自己只要和谢辞单独待一块儿,脾气就很暴躁,止也止不住。
谢辞抬了脚走到她身旁与其并行,颇有些苦口婆心:“你这个样子对主子说话在宫里头是要被杖责的。”
黎珩轻飘飘地回了一句:“你这个样子啰里吧嗦的在武林是要被群殴的。”
谢辞很自信:“他们打不过我。”
“巧了,他们也打不过我。”黎珩抱着糖葫芦目不斜视。
“就你这细胳膊细腿的,那玄武卫能把你拎上天去。”谢辞颇为嫌弃地说道。
“谢辞,你到底要说什么?”这说的云里雾里的,黎珩压根不明白谢辞的意思。
谢辞咳嗽了一下,放下了板着脸问道:“你叫我什么?”
“谢辞。”
“你叫我什么?”谢辞不厌其烦地又说了一遍。
黎珩这下明白了他想说什么了,但还是装糊涂地回道:“谢远湛?”
“你叫我什么?”谢辞也是真有耐心,又重复了一遍。
“大将军。”
“你叫我什么?”
......
两个人就这样说了半个时辰,都到了将军府了,谢辞还不肯停下,仍在重复着“你叫我什么?”
黎珩也是挺佩服他的,就这样重复了一路,嘴巴也不抽抽。她却是受不住了,现在满脑子都是那句话,听得她头晕目眩的,用下巴点了点将军府的大门:“这都到了,将军不进去吗?”
谢辞不理会她的话,继续问道:“你叫我什么。”
黎珩心里想着算是败给他了,皱着眉头说道:“主子,行了吧?”这再听下去,非得吐出来不可。
谢辞听到这声主子像吃到了糖人儿的孩子似得,笑得甜滋滋的,合了扇子进了府邸:“得了,进去吧。”
黎珩:“......”
屋子里只点了一盏白烛,顾尤之咬着牙把方才被折断的手腕给接上了,随意在上头洒了些膏药。他换了身新衣衫,走到铜镜侧着脸细细观察着脸上被划开的伤痕,皱着眉从脸颊两侧揭下一层面皮,露出内里比姑娘还要俊俏上几分的脸,就是脸色白的不正常。
顾尤之取了几粒药丸,用内力碾碎了洒在铜盆的水里。拿起木架上的白色手巾在里头浸了会儿,稍稍拧了下,让手巾没有水落下便直接覆在了脸上的伤口上,这药丸的药性颇为刚强霸道,药性方才进入血脉,便让顾尤之疼得直咬牙,背后都浸出了一层冷汗。
门被人从外头推开,一个带着帷帽的黑衣男子走了进来,顾尤之侧眼一看,扔下了手中的白巾,劈掌打向了他,黑衣男子侧身躲过了,尖声尖气地问道:“顾兄这是怎么了?脾气这么大?”
顾尤之没有理会他出手更狠,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直取男子面门,帷帽应声而裂。过了十几招,男子逐渐弱于下风,眼看着喉咙就要被匕首划破,吓得他浑身直哆嗦,顾尤之倒是停下了手。
冰凉的刀尖抵着黑衣男子的脖颈,黑衣男子吞了吞口水,见他没有下手的意思,慌忙握住刀侧轻轻地挪开了,满脸堆笑赶忙认错:“对不住对不住,今日真的不是我不来,实在是出了点事情。顾兄莫怪啊!”这男子的声音又尖又细,很是刺耳。
顾尤之将匕首掷向了黑衣男子,正好钉在了他身后的柱子上,吓得黑衣男子抹了把汗。
见他这么胆小,顾尤之眼里尽是嘲讽之色:“我倒想听听是什么事情?”
黑衣男子从桌上倒了杯茶水,弯腰谄媚地递给了顾尤之,还想要伸手扶他坐下,却被一把甩他,男子一点没有被甩开的尴尬乐呵呵地笑着:“您请坐请坐,坐下慢慢说。”
见顾尤之坐下了,他也一屁股坐到了凳子上,对眼瞧见了顾尤之的脸色,又站了起来拍拍凳子:“这上头有灰,我给您蹭干净。”
顾尤之笑得狠辣:“别废话了,到底什么事情?说的不好,今日你别想出这扇门。我这手痒了十几日了,你掂量着办。”
黑衣男子又抹了把脸上的汗珠,战战兢兢地开口:“今日您撞上那三离阁阁主了,她还随着您进了凌霄阁,我们宗派与他们派素来不和,她又见过我,若让她看见我们交孩子,这.....我怕事情败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