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玄昭忽然眉头一皱,面色痛苦非常,滑着墙直接坐下了,竟是连站着的力气都没了。黎珩赶忙上前伸出三指为他探脉——竟是蛊毒提前发作了。
黎珩思忖片刻,转身来到那滩水上。寻了块上头还有水的水缸碎片,朝着掌心浇去,见原先的血迹都没了,复将碎片里头的水倒了,握紧了拳头,血顺着手滴落在水缸碎片上,见血流得差不多了,她拿着这东西走到了萧玄昭身旁。
正欲掰开他的嘴喂下去,萧玄昭却是躲过了她的手。
经过方才的事情,萧玄昭总算对她没有那么大的恶意了,但还是不太放心,皱眉问道:“这是做什么?”
“我的血能压制毒蛊,你要是不想变成那孩子刚刚的模样还是喝下去的好。不过呢,你要是想锤死我,就别喝,待会变成蛊人就能如愿以偿了。”黎珩打趣道。
黎珩又将碎片递到了他的嘴侧,他还是侧了头。
黎珩以为他是嫌弃刚刚这血碰过了蛊人,觉得不干净,开口问道:“你要是嫌这血碰过了蛊人,那要不我重新割道给你?”黎珩作势放下碎片。
“等下!”萧玄昭出口阻止道,他倒不是因为嫌不嫌弃的问题,救命的东西,何来干不干净一说,况且这女子刚刚还特意洗了沾过蛊人的血迹重新挤了一碗给他,他又不是没看到,只是觉得喝女子的血......总归有些怪异。
“那就喝吧萧公子。”黎珩又将碎片递到了他的唇边,萧玄昭顿了顿,顺着她的手喝了下去。
闭目让内力在血脉之中游走,竟然通畅许多,过了会儿,身上不舒服的感觉逐渐褪去,萧玄昭睁眼问道:“你的血为何能解蛊?”
黎珩:“......”这是又怀疑上了?
萧玄昭也是怕她误会接了一句:“没有别的意思,单纯好奇,不愿说就罢了。”
“哦,因为我从小被人抓去试药,灌了很多蛊,日积月累的,蛊毒自然对我没什么作用,而且血也能解部分蛊毒了,这也算因祸得福?”黎珩随意瞎扯了一套说辞,被灌了很多蛊是没错,可都是上好的药蛊,喝了抵百毒那种,也没人强迫,都是自己哥哥好声好气地哄着喝下去的。
没曾想萧玄昭却将她这句话记在了心上,若干年后的黎珩想到这时的说辞,却是恨不得打爆自己的头。
黎珩靠着墙不知道在想什么,身侧有衣帛撕裂的声音响起,她侧目一看,萧玄昭撕下了自己的衣袍站了起来。
萧玄昭很是简洁地说道:“手。”
黎珩明白他是什么意思,笑了两下:“我自己来就行。”
萧玄昭嘲讽道:“你用嘴吗?”只有一只手,难道是用嘴绑绷带?
黎珩:“......”
弯月逐渐被云层遮隐,只余下一尾钩子在云层外头。夜风拂过柳梢,也拂过了谢辞的衣袖,淡淡的药香随着清风荡到了黎珩的身旁,她抬起手蹭了蹭,好似想把这药香藏进鼻尖。
谢辞眯着眼睛问道:“你说是唤苗蛊,不曾看错?”并非他不相信黎珩,只因这毒蛊已经许多年未曾现世了。
黎珩点了点头答道:“我曾在《迷蛊》一书中读到过,所有发作后的症状都与这孩子对上了,应是不会认错。”
谢辞望着隐在云雾中的弯月,挑眉道:“这浔阳城的人才是越发多了。”想起今日那顾尤之的说辞,这是有人打算对萧玄昭下手了吗?
有杂乱的脚步声朝着大柳树奔来,正是方才送小公主回去的叶司旧带着一众衙役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