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父亲……”
费娴抱着穆茂之冰凉的身体瑟瑟发抖,一看到来人是费翊,眼睛顿时亮了,“父亲,你快救救茂之,茂之他还有救……”
说完她尴尬地笑笑,因为她和穆茂之还连着呢。
“父亲,救救我和茂之……”
谁知迎来的却是费翊的滔天怒火,“你这个逆女!还有脸提茂之,你怎可做出这般大逆不道的事!”
“父亲!”费娴浑身无力躺在床上看着费翊,费翊是家里最宠她的人,平日只要她撒撒娇,费翊什么都愿意答应。
虽然听到了那个狗皇帝与费翊的话,费娴完全有恃无恐,“父亲,都怪那个狗皇帝,他竟然真敢挥剑杀了表哥,求求你救救……”
“闭嘴”
费翊握着剑的手青筋暴起,太阳穴突突地跳,咽下涌出喉咙的血,他脑袋发晕,身体不稳差点摔倒。
想起费家和皇上,还有刚出生的小孙子,费翊扯过一旁的帷帐盖在费娴身上,替她遮丑。
“都是为父不好平日里将你宠坏了,茂之诱你做出如此错事,死有余辜!”
费翊闭上眼握了握剑,“娴儿,对不起,都是父亲不好,太过纵容你,将你害成了如今这副模样。你等等,父亲下地狱会一并还给你。”
说话间手起剑落,只听“噗呲”一声,刀锋划过脖颈,费娴的脑袋咕噜噜滚下地,费翊被溅起的鲜血喷了一脸。
他摸把脸,看着地上费娴惊恐万分死不瞑目的脑袋,眼前发直,萎靡在地。
“噗嗤”
费翊一口心头血喷出,他攥住泛起细密疼痛的心口,面如金纸,“娴儿,我的女儿啊,都是为父不好。”
费翊的哀嚎声隔着窗棂传到外面的小院。
云禅无动于衷,指着地上的禁卫军统领,“包围长信宫,不许有一只苍蝇飞出来。”
“诺”
费翊抱着费娴的脑袋,衣上沾血从宫殿里出来,他手里还执着那把剑。
“陛下,臣有罪,是微臣没有教导好女儿。”费翊跪在地上把费娴的脑袋搁在一边,干脆利落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礼,心里没有一丝幽怨。
费翊是个实诚人,一生忠君爱国,却没想到老了老了都快要告老还乡了,费娴弄出了这种事。他知道发生了今天这种事,费娴活不了,他也活不了,甚至是费家也有可能被迁怒的君王满门抄斩。
妃嫔私通外男那可是死罪。
他活跃在官场多年比费娴看的透彻,自从陛下登基以后就愈发令人看不透了。拿君王暂予费家保管的兵权去威胁皇帝,那简直是找死,况且费翊一身的铮铮傲骨也不允许他这般去做。
费翊叩了个头,“臣愿意交出兵权,但求陛下饶费家老小一命。”
他说完举起剑打算抹脖颈,云禅瞅准时机脚尖踢了一下费翊的手臂,铁剑当即飞了出去。
“将军别急”
年轻的君王提着红绳一段,手中晃悠着一个物件,笑得狡猾如狐,“将军若真这么死了,那当真费家上下百口余人仅留一人活命了。”
费翊借着院中的宫灯瞧清了帝王手中把玩的物件,骇了一跳,“这不是放在臣书房中的虎符?!”
他揉了揉眼再三确认,确定是统帅十万兵权的虎符。
再瞧了一眼看不出深浅的皇帝,费翊背后直冒冷汗,伏到地上,“此事与费家上下无关,全是微臣平日里没有教导好儿女,求陛下饶了费家。”
此时他再也不敢说什么饶一命不饶一命的话了,就怕皇上当真如他说的那般,只留费家一命。
帝王之心不可测,往日仗着朝堂上下仅有自己一人能对抗崔护,费翊没少倚老卖老,如今想起前朝正蹦跶欢的崔太师,费翊为他捏一把汗。
是他们小瞧了陛下的实力。君是君臣是臣,臣妄图威胁掌握生杀大权的皇帝,简直是自不量力。
云禅眯着眼看地上几乎要低到尘埃里的费翊,这不就对了,一开始她没打算要费翊的命,只是费娴一副有了费家做靠山万事不怕的态度让她看着不爽。
她抽出身后侍卫的佩剑,剑指费娴的头颅,“朕不杀你。爱才之心人皆有之,朕亦不例外。费将军忠心为主,为大庆,朕皆知晓。只是费家最近太嚣张了,整日上蹿下跳令朕烦心,好像都忘了谁才是天下之主,这皇宫的主人。这样吧……”
提着剑太累,云禅挥剑把剑刃放到费将军脖颈间,见他激灵一下,浑身紧绷如临大敌却丝毫不敢放肆的样子,心中满意。
“北狄最近跃跃欲试,妄图叨扰我大庆边境。每年北狄都要来我大庆烧杀抢掠一番,朕不胜其扰。自发生了先帝那件事,大庆休养生息按兵不出,北狄还以为大庆怕了他们,朕很不高兴。爱卿骁勇善战举国无人不知,又有一片拳拳爱国之心,朕心甚慰,特允爱卿带着费家男儿带兵北上攘夷,以扬我大庆国威。爱卿可愿?”
费翊额头紧紧贴着冰凉的地面,他知道皇上已是法外开恩,费家失去了兵权就如粘板上的鱼肉,即使留在京中又如何,也会被政敌吞的连渣都不剩。还不如死在北狄人手中,成全费家祖祖辈辈忠烈的名声。
他抬手抱拳领旨,“微臣领命”
云禅这才算满意了,她狭长的凤眸微弯,移开剑刃。
抬起剑尖拖着费翊让他起身,云禅嘴上欣喜地说着爱卿平身,眼底却没有半分温度。挥剑插入身后的剑鞘,云禅背着手看着诚惶诚恐的费翊,“爱卿刚出生的小孙子就不用去了,他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