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杂草她怎么除啊。
沉吟良久,她咬紧牙关,将袖口往上卷了一小截,微露在外的手腕白皙纤细。
伸手去拔那杂草,费了好一会劲才拔掉一棵。
那草很是顽强,叶子把苏聆的手给冽出一道口子来。
她疼的皱眉。
难受,想哭。
却还是不得不忍着,继续去拔第二棵,第三棵。
她拔的认真,连脚步声靠近都没察觉,那人应该刚从宫中出来,身上还穿着朝服。
苏聆抬手按了按额角,回过神来时,那人已经站在了她面前。
因着两人悬殊的身高差,再加上此时的苏聆是蹲着的。
所以从她这个角度,看不太清楚他的脸。
领口之下,喉结略微滚动,就连下侧线也是好看的。
朝服是紫色的,看来是一品官员。
她敛了眉,低身去行礼:“民女见过大人。”
那人的声音低沉中透着一丝暗哑,话尾分明分却又带着一丝轻嘲:“见过?你什么时候见过?”
苏聆一愣,不过是一句行礼用的话,他竟然能曲解至此。
她眉头微皱,半晌不言语。
面前暗下去一块,那人缓蹲下身,手强硬的捏住她的下巴,生生的将她的头抬了起来。
四目相对,苏聆有片刻怔神。
她尚是长公主那会,什么好看的人没见过,却都不及面前这人的一丝一毫。
他的好看不光是自身的皮相,还有周身的气场,就连先皇也不曾这般让她感觉到压迫感。
他微眯了眼眸,如蹲守在暗处等待猎物出现的雄鹰:“那你说说,你可知道这是哪儿?你鬼鬼祟祟的出现在这里,可是别有企图?”
他的指腹有厚茧,应是常年习武练剑所致,眼中的杀伐气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出来的。
想来,他便是那个刚抵京的国公府世子,赵妄了。
见苏聆不说话,他手下的力道加重了几分。
苏聆细皮嫩肉,娇里娇气的,哪里能受的住,眼眶顿时就红了。
好看的杏眼迅速弥漫上一股水汽。
后者显然没想到会把她弄哭,素来沉稳寡淡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不过也仅仅是一瞬而已。
苏聆隔的如此近都没察觉到。
他松开手,神色有些不太自然:“哭什么。”
苏聆觉得自己的尊严受到了侮辱,居然被一个孙子辈的小子给弄哭了。
顿时悲从中来,若是她没死,若是她还是长公主,哪里会这么憋屈。
这么一想,就更想哭了。
她小声抽泣着,琼鼻染了一抹红。
边上有人经过,不时将探索的目光移过来,目光赤/裸裸的落在苏聆的身上。
赵妄脸一沉,如刀般的眼神在人群中扫视了一遍,那些人纷纷吓的四散离去了。
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哭成这副模样,难免不会让人多想。
赵妄站起身,不动声色的挡在了她的面前,阻挡住那些投射过来的视线。
苏聆的思维发散的有些广,从被赵妄捏疼下巴想到了她死去的母后。
愣是哭了一刻钟。
一直到她的抽泣声渐渐低了下来,赵妄才开口:“哭完了?”
她点头,心里其实还有些怕的,怕他下一句开口的是追究她鬼鬼祟祟出现在宫外的事。
果然——
“你行迹诡异的出现在宫外,有何居心?”
沉默了一会,她又哭了。
不知道说什么,也只有哭了。
赵妄眉头微皱:“怎么又哭了?”
苏聆哆嗦着双手伸出去:“疼。”
看赵妄这个样子,应该也不会是什么怜香惜玉的人,不过眼下也没什么更好的逃脱法子。
万一卖惨有用呢。
她的手的确伤了,那野草的叶子很是锋利,再加上她又生的细皮嫩肉的,轻轻一划便是一道口子。
虽然不深,但几道血痕出现在白嫩的手心里,的确有些触目惊心。
她没有察觉到,后者的声音不由的软下去几分:“怎么弄的?”
苏聆老实回答:“划伤的。”
赵妄敛了眉,沉吟片刻:“很疼?”
“疼!”
赵妄在战场待了那么多年,什么样的伤没受过,好几次都差点去见阎王爷,伤口都能见着骨头了。
所以在他看来,苏聆手上的伤口简直就是被蚊子叮了一下。
可是不知怎的,他就是觉得她应该很疼,甚至比他险些丧命的那次还要疼。
他站起身,苏聆叫住他:“你去哪?”
“进宫。”
啊?
“叫太医。”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