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师父答得如此小心,仍是被人听了墙角,冷不丁,从旁边一桌过来一位五十岁上下的男子,气度着实不凡。他见了师父,十分恭敬,拱手礼道:“在下王允,乃宫中从事中郎也。自幼受圣贤教化,饱读诗书,又因仰慕卫青、霍去病将军豪情,习武多年,也算见过些世面;不瞒三位,方才几位上楼来之时,我已有留意,又无意间听闻道长一席话,颇为骇人! 震惊之余,不禁佩服道长似有勘破天机之能啊!在下没有旁的意思,确实是为现下朝中局势担忧,难得在此遇见道长这般世外高人,不知可否指点一二?”

我原以为师父不会搭理他,谁知这回是我猜错了,师父非但没有回避,反而请他一同过来坐。那王允应声入座,与师父相谈甚欢,无非是些经世致用之谈。四人又简单用了些酒菜,待小二儿上过茶点,师父又与他道:“贫道见子师兄绝非凡品,昔日为宦官阉党所害,虽身陷囹圄,但却大难不死,今后必有一番大作为啊!”

王允闻言震惊,自己早先并未言明身世,而且此番出仕,为避人耳目也只有大将军何进一人知晓,此人是如何得知?忙道:“在下早看出真人不凡,但不曾想竟这般神奇!请受王允一拜!但请真人为天下百姓着想,给王允指条明路,如今这局势,如何匡扶社稷啊?”

师父含笑,将他搀扶起来:“子师兄,说好了但为百姓,不为自己?”

王允不假思索,再拜道:“世人皆有一死,允已年过半百,半生荣辱不过是过眼云烟罢了,有生之年还望能为天下苍生尽些绵薄之力。”

“那好,既如此,贫道就赠兄一偈:身修罗汉住福田,游戏宦海在人间。护佑众生千千万,功成再上兜率天。”

见他似有不解,师父又与他解释道:“子师兄若打算独善其身,安度晚年,最好现在就远离朝堂;但若兄打定主意为天下百姓某一个海晏河清,还需隐忍暂居要职,以利后世,他日恐还有大事需兄出面谋划。”。王允闻言已了然,这厢似是与师父相见恨晚似得,又拉着说了半天话,才依依惜别。

“世人都晓神仙好,惟有功名忘不了。师父你到底是度他啊,还是不度他?徒儿怎么看不懂啦?”我不解道。

“有的人适合清修;有的人则适合入世;不可一概而论,为师见这王允颇有些大才,气节也刚毅,但此番火候未成,留他在世间反倒是能利益天下。”墨渊耐心解释道。

陪着说了一下午的话,也是疲惫不堪,就吵吵着师父带我出去转转。

“十七,我怎么看你,都像是个没长大的孩子!你看你都十四万岁了,怎么还这般不懂事,师父本来没打算带你来的,别打搅了师父他老人家办正事。”子阑愤愤然道。

“无妨,此间到洛阳,便是来见此人的,方才人也见着了,我们在这里的任务就算完成了。”师父淡然道。

“十七想去逛逛,咱们便去逛逛吧,正好为师也久未来凡间了。”说着,墨渊携了二人一道出了客栈。京城街市果然热闹非凡,一路上,店铺林立,摆摊设点儿的卖货郎也数不胜数,家家的摊位都是推陈出新,精致异常,这些可是天界所不曾见的。墨渊就看着他们家那傻狐狸目光一刻不停地盯着街上那些个新奇万分的小玩意儿,什么玩具乐器、胭脂水粉、花鸟鱼虫、茶果吃食,感叹道:原来狐狸真的很好骗啊!一个卖货郎就差点从他那小娘子手里骗走一颗夜明珠。

逛了半晌儿,不觉已是华灯初上,十七又闹着要去西市运河放河灯,说着就往前撒欢儿地跑,墨渊急忙拉着她的手道:“十七,可别走丢了!你这个路痴,丢在凡间可麻烦了,据说这里皮货店的老板最喜欢拿你们这种雪白的狐狸做毛围脖!”

“师父!你竟吓唬我!”十七拽着墨渊的袖子,娇憨地嘟囔着小嘴儿,心道,她这师尊越来越老没正经起来,一个笑话能从早上讲到晚上,居然还没忘。

子阑这厢看不下去了,小声嘟囔着,两个大男人手牵手,知道的当你们是师徒情深,不知道的只怕被人当断袖吧?

“师父,我要吃糖葫芦”,“嗯”;

“师父,这个红糖糍粑好香啊,您要不要尝一口?”,“好”;

“师父,据说这中原人做的面条最好吃了,咱们去那边那个摊子尝尝吧?”,“好”;

“师父,你看这个荷包绣的多好?”,“确实”;

“师父,这个镇纸不错,跟您那个龙尾砚很配。”,“嗯,确实很配,小五挑的‘小五’果然好”;

……

子阑跟在这两“断袖”的后面,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啊!难道师父他老人家如此慧眼,瞧不见街上的路人看着他们那灼灼的目光吗?现在他总算是知道当年那个不靠谱的“断袖”传闻是多么的“靠谱”了!此时,他仰望星空,内心发出一声长叹:“司命!四海八荒第一八卦在此啊!”。

太辰宫,司命正在编排帝君他老人家下凡历劫的话本子,“阿嚏~”冷不丁打了个喷嚏。

师徒三人逛累了,返回城中客栈,子阑这次可学贼了,再不敢跟师妹挤一间,主动卷了铺盖打算在外间门廊凑合一宿。墨渊道:“十六不必委屈自己,正事还没做就冻病了可就麻烦了。为师会照顾小十七的,你且进屋歇息吧。”,说完便牵着十七回房去了。师父倒是自然的很,徒弟却不淡定了,想必这一宿子阑定是没睡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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