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笔阁>都市现代>恰逢雨连天>149.一四八章
昌军制住。

朱南羡再看了苏晋与柳朝明一眼,对身旁的护卫道:“秦桑,你带着人好好保护二位大人。”

“是!”

说罢这话,他轻扬了扬缰绳,纵着马,缓缓地朝来路走了数步。

朱南羡高立于马上,隔着拼杀挥斗的兵戈,与不远处同样策马而立的朱沢微朱祁岳遥遥相望。

朝霞万丈,被连天雨洗净了的苍穹洒落灿灿晨光。

朱祁岳借着光看向朱南羡,才现这个与他一起长大,一直待他很好的十三弟此时此刻的眼神分外冷漠。

想来也是,他怎么可能原谅自己呢?

朱祁岳在心中道,东宫是十三的家,朱悯达与沈婧待十三如父如母,昭觉寺的事对他来说等同于灭顶之伤,即便有朝一日不再淌血也是一道狰狞的疮疤。

这世上,有的罪孽原本就是不可饶恕的。

有的事一旦做了,就再也不可能有回头路。

是自己太天真,昭觉寺事变后,还一直妄图要与朱南羡重修旧好。

而这一刻,朱南羡已用眼神告诉了他,你我自此势不两立,要战便战,不死不休!

须臾间又有马蹄声自北坡响起,伴着越来越沉,越来越近的行军之声,竟是北大营的虎贲卫,凤翔卫与府军卫指挥使带着三千兵卫赶到了。

三名指挥使纵马来到朱南羡身前,同时翻身下马,对他拱手一拜:“臣等受十七殿下之令,听闻十三殿下有陛下密旨要宣,特出营来助十三殿下平乱。”

朱南羡点了下头,再不看朱沢微与朱祁岳,高声道:“羽林卫鹰扬卫听着,降则不杀!”

在南昌军与金吾卫的攻势下,羽林卫与鹰扬卫已成颓势,如今又见另有三个亲军卫赶来,知道大势已去,在朱祁岳抬手默然一挥后,随即扔下了兵刃。

干戈刚止,苏晋忙不迭便往来路找去,方走了几步,就看到左谦与沈筠一左一右扶着沈奚,与方才一头扎入乱军中的朱旻尔一起向她走来。

沈奚身上挂了彩,衣衫上可见斑斑血迹,腰腹与左臂各有一道伤口,所幸伤口甚浅,没伤及要害,朱旻尔的随行大夫已为他做了简单的包扎。

沈奚像是意识到什么,抬起头,目光便与苏晋对上。

烈烈晨光照下,终于等到天明。

他看到她,唇角动了动,片刻后,勾出一枚浅浅的笑。

不是从前摆花架子时的嬉皮笑脸,而是一枚如释重负的,雨过天青的笑。

苏晋看到沈奚安好,顿时只觉精疲力尽地说不出话来,双眼与鼻尖都酸胀不堪,却攒足气力,四目相对的同时,也回了他一个笑。

北大营的三大亲军卫到了以后,都督府长街上的乱象很快被整饬干净。

一众兵卫,包括羽林卫鹰扬卫与金吾卫统统依序在长街外的辽阔地带列阵。

朱南羡勒马带着朱旻尔,与朱沢微朱祁岳一起也行至这壮阔的军阵前。

不多时,一名兵卫来报:“十三殿下,朝中各臣工听闻都督府这里出了大事,已于卯时在都督府外候着了,听闻殿下有旨要宣,眼下是要请他们过来吗?”

朱南羡“嗯”了一声,问:“中书舍人舒桓到了吗?”

“禀殿下,舒大人已到了,眼下正于都督府外候命。”

“便请他来验旨宣旨。”

北城城郊苍凉广袤,更远处是绵延的山脊,而山脊背后隐见大随军旗绵延成龙行之态,正是北大营。

众臣在辽阔处依序而立,文臣在做,武将在右,又依品级衙司分成数行,为上十二卫的指挥使空出中列。

夏末辰时,日光正盛。

舒桓缓缓展开手中明黄的密旨,宣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吾儿长子朱皓字悯达不幸薨殒,朕心甚恸,忧不能断,悲不可抑,又身染重疾,恐不能久理皇案,今诏令诸子臣工,特授吾儿十三子朱皑字南羡为继任东宫太子,行诸君之权,掌领上十二亲军卫,宣旨之日,即吾十三子继任储君之时——”

猎猎长风拂来,吹彻众人袍冠,此旨一宣,四下里皆静而无声。

舒桓缓缓收起圣旨,又道:“这道旨意舒某已验过,上盖陛下私印,是陛下真迹不假,但此旨意事关国祚大统,该昭天下,还请七卿,即左都御史柳大人,吏部尚书曾大人,兵部尚书龚大人,礼部尚书罗大人,工部尚书刘大人,刑部侍郎苏大人,户部侍郎杜大人,及十二卫指挥使大人,五军都督府五位都督,七殿下,十二殿下,十七殿下上前看过。”

被唤到名字的无不是朝廷肱骨重臣,少倾,只见数人越众而出,同时合袖对朱南羡施以一揖,由柳朝明率先从舒桓手里接过圣旨,看过后,再传自他身旁的曾友谅。

些许片刻,密旨便在众人手里传验完毕,由最后一人,朱旻尔交回到舒桓手中。

舒桓道:“若诸位大人都无异议,那么舒某便将这道密旨交还十三殿下了。”

“等等。”这时,曾友谅道,“敢问十三殿下的这道密旨是从何而来?既有密旨在身,为何早不宣读?”

朱南羡看曾友谅一眼,淡淡道:“怎么,曾尚书怀疑这密旨有假?”

“不敢。”曾友谅道,“只是太子殿下薨逝已半年之久,十三殿下为继任嫡系,按理是该承继东宫之位,既如此,十三殿下年初在东宫养伤时,何以对密旨一事秘而不宣,反是自南昌回来,还未至宫中,就凭空有了一道密旨了呢?”

朱南羡倘若在东宫“养伤”期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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