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江远脚步一顿, 目光遥遥的落在子真道人身上,眼神渐而变得冷淡。
等胡妙嫣想着子真道人怎么还不离开,有些无聊的左顾右看, 不小心看见他的时候, 他已经在远处不知站了有多久了。
与她视线对上,他淡淡一笑, 神情有些说不出的冷, “过来。”
胡妙嫣被他这突变的脸色弄得一头雾水, 但浑身仍然不自觉的起了冷汗。
子真道人也听到了沈江远的一声唤, 转过头, 看见他不经意间投过来晦暗的目光, 只颔首微笑,却不作任何解释,还叫住胡妙嫣,语气温和道:“妙竹道友,日后再见。”
胡妙嫣只顾着想该如何应对沈江远, 没注意到他少说了有缘两个字,听到的只是日后再见这一句意味不明的话。
而沈江远正是心思敏感的时候, 听到这话,免不得要比她本人还要多想几分,待隐约会出其中的特殊含义时,他脸色黑了一半, 什么话也不说便拂袖离开, 走下了楼。
胡妙嫣则先急匆匆的跑回去找小童子要回腰牌, 然后才跟着出了藏经阁。
路上,沈江远走的不紧不慢,但总是能落她一段路,像是故意在戏耍她,不想让她跟上,也不允许让她落后。
胡妙嫣已为修仙者,这点路途自然不在话下,所以便任由他折腾也不吱声。
方才她已经想明白了,沈江远或许是看到自己与这位子真道人坐在一起,心里起了不悦之意,才生气的。
但因为他生气的对象并不是她,而是他心目中的青梅,她便暗自退了一步,没有多做解释。
按照沈江远的脑回路,如果自己解释,反倒是显得在意他了,这样做会平白让人误会,所以她还是不要多此一举,引来更多不必要的纠葛了。
回到客栈,师兄师弟们都已经在各自的房间里开始打坐修炼了,胡妙嫣今日得了正确的法子,修为一时间又无法进益,所以便想继续画符,争取多囤积几张灵气更足一些,威力也更强大一些的符箓。
沈江远一言不发,也未曾知会她什么,便自己回了房,似乎是还在生气。
胡妙嫣在走廊上驻足,只看了他的房间两眼,便默默收心,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现在她所能画的都是最基本的符箓,比如清风符,一般用作增幅速度,加快脚程,或者逃跑远遁,烈焰符则一般用作攻击,方法不一而足,而锋金符可当做刀剑类的兵器使用,剩余的固土、衍木、淹水、封冰符都可当做辅助,但需要在特定的环境下使用,否则效用不大。
最后的天罡雷符是五行符中威力最强的,同时也是最难维持灵气稳固的一种基础符箓。
雷由金灵气变异而来,金本就锋利难挡,与水木土等温和的灵气相比,更不容易控制,雷符则需要在符中叠加成倍的金灵气,进以质变,再以符字镇压稳固,才能成符。
胡妙嫣制作天罡雷符时,也极为小心,得先用体内的月华灵气覆住手指与全身,然后才下笔画符,同时灌注灵气。
途中只要有一点意外,符纸便会蓬地炸开,再化作丝丝雷电湮灭在空气中。
她正全神贯注的画着手下的天罡雷符,突然听见门外一声敲响,手抖了一下,符纸顿时炸成了一团雷雾,随后分散成丝缕攀上了她的笔尖。
她见此赶忙扔掉笔,蹬蹬往后退了几步。
笃笃笃。门外还在敲响,胡妙嫣擦了擦汗,走去开门,发现站在门外的,正是方才还在生着闷气的沈江远。
他淡淡的扫了她一眼,然后继续冷着脸,走进了她的房间。
胡妙嫣暗自捏了捏衣角,不自然的开口,语气有些低沉:“找我有事吗?”
“师兄让我来教你画符。”沈江远在桌边坐下,侧脸对着她,语气不明的道。
“你会画符?”胡妙嫣的注意力一下子被他引向了别处,但随即又反应过来,回拒道:“还是不用了修炼乃是一人之”
“你能与外人互相讨论道法,怎么与我之间,就成了修炼乃是一人之事?”沈江远话语中带着些许讽刺,配着这傲然且不近人情的面孔,不禁教人心生寒意。
“”胡妙嫣被他漆黑如墨的眸子直勾勾的瞧着,不由得吞了吞口水,心内生了一些退缩,还有一些说不清也道不明来由的酸涩。
明明两三句就能解释清楚这件事,可她却因为太多的理由而难以开口,真是教人心烦又憋屈。
“你也知道与我置气?”沈江远见她低着目光,不肯与自己相对,原本不被理会而渐生愤怒的心绪骤然缓和,与刀子一般锋利的语气也软了下来。
“过来,我教你。”
“若你来,今日之事我便不与你计较。”
似是知道她会避让,沈江远话末多补了一句,但说到这里,语气却不如之前那么理直气壮,反而因为摸不清她对自己的态度,变得有些没有底。
他瞧着她的神情,表面不动声色,一派淡漠,放在桌上的手却暗自收拢,颇有些紧张的意味。
胡妙嫣没他想的那么弯绕,权衡之下,觉得安稳了事不让自己多生心思,比其他的选择要好的多,便也心情沉重的妥协了。
沈江远目光只回暖了一会,见她似有心事,心不在焉,便又冷了下来。
她与他待在一起,倒不如与那位男子来的轻松惬意。
他心底酸胀难忍,但又不知如何与她开口,低垂眸子,静默了一会,突然开口:“你可知,你那日醉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