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城外,一下地,娄画脂和白天泽便恢复了正襟的样子。
刚才的不愉快都消散了,换而代之的,是他们那沉重的脸色。
下过雪的世界,在皇宫的后花园里,是一片白,白中,还带着点点梅花的红艳,怎么看,都会有一种仙境之感,奇妙而美丽。
然而,城外的救济处,却是与之相反的人间炼狱般,黑色与白色的相互交错,若是一副水墨画,娄画脂还能感叹那是假的,但是,这种景象确实出现在她的眼里,画面里的人,都还是动着的。
娄画脂知道这不是画,因为下雪,天气已经是冷到了极点,流民,乞丐,他们本身就没有什么衣服穿,破破烂烂的,这边露一块,那边破一节,来来回回,就没有一身正襟的衣服!
之前,他们还是一个一个帐篷居住着,夫妻,家人,老弱的,一起住。现在,他们都把帐篷改造了,不管怎样,冷,就一群人抱在一起,或者是说拥在一起,挤在一起,相互取暖。
娄画脂没有停下脚步,她邹着眉头,每走一步,她都会仔细察看他们的处境。
许多人,不懂是渴了还是怎么的,脸色都很不好,嘴唇上的皮都开了……
他们看到娄画脂,也不清楚是看娄画脂本人还是看她那华丽的官服,都是抬头看着她走过的。他们都没有出声,似乎每出一次声音,都会消耗他们不少的体力般。他们要保存体力,就像熊一样,春天,夏天,秋天,三个季节的觅食,存储脂肪,就是为了过个舒服的冬天似的。
然而,他们可没有充足的储备粮食!
“哎,娄姑娘!”
突然,娄画脂感到很惊讶,这个时候,她都以为没有什么声音了,因为她现,在这里干活的下人都跑光了,而且,粮食一袋不剩!被他们偷偷带走了?
“苏轩?你……你怎么在这里啊?”
娄画脂感到有些吃惊,这长得跟自己现代的学长一样的男人,苏轩,没想到会再次相遇。
“我一直都是这样,到处游玩,这不,凑巧的,就来到南湘国了。”
苏轩说着,就把自己挑着的水放下来,看看娄画脂那身上穿的衣服,接着就忍不住感慨道:“娄姑娘,你居然是一个官人?厉害了!”
“也就这几天的事情,”娄画脂无奈道,然后便看看苏轩放下的扁担,疑惑道,“本姑娘记得你弟弟苏琅是将军,可是你不是,还是一文人,擅长的,也不过是弹琴,怎么,你来南湘国的,怎么挑水了?”
“这还不都是因为你?”
苏轩听娄画脂这么一问,就每好气道:“这里,是你管的吧?有一男人的夫人病得快不行了,我刚好经过,嘴里还念叨着你的名字,吓了我一大跳,我还以为那女的是你呢!就立马进城请大夫来了……”
“嗯?”
娄画脂听了,有些呆愣,但更多的是想笑。
“结果现不是你……不过啊,你说你怎么当的官啊,答应过人家,给人家叫大夫的,怎么能忘啊,”苏轩说着,就忍不住撇撇嘴,然后用扁担敲敲木桶,“这不,好人做到底,我刚才捡了些木材,现在挑水,准备给那人家煮点热水呢。”
“真是谢谢你了。”
娄画脂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谢意了,开口,就说出了这般傻乎乎而直白的话来,直把站在身后的白天泽搞得一愣一愣的。
白天泽不认识苏轩,自然对于他们这样熟识的对话感感到疑问。
随后,娄画脂在苏轩的带领下,来到了那家人面前。
当然,娄画脂也不是把什么事都藏着掖着的人,一见到他们,娄画脂就先是赔罪了,说明自己的疏忽,才把他夫人治病的事情延缓了。
那家人倒是友好,他们没有说娄画脂的不是,因为他们觉得,也正是因为娄画脂,才会有这么一位公子出手相救。
现在,他的夫人好了很多,至少,可以坐起来,多多少少的能说几个字了。
这是好事,但于娄画脂而言,这里的问题太大了,所有的事情,都是才刚刚开始。
“来,热水好了。”
娄画脂把热水盛到一个个碗里。
因为这里有火,暖和,所以就聚来了不少的人。
其中,有不少男人和女人看起来都正值壮年,体力什么的,都应该很不错才对,可怎么会沦落至此呢?
“现在,这里不再由楚晗宇管理了,而是由我来担任粮厂都尉一职。”
娄画脂先是自我介绍一番,然后便询问道:“我想问问大家,你们,都是从哪里来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