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国都城,朝歌。
在大朝会上,阔别已久的宋王偃与群臣正在商议政事。
这时,两个穿着官服的人匆匆走了进来。这是随同在曾诚身边的官吏,使团的一员。
当宋王偃看到他们手里的盒子,还有盒子里的头颅的时候,顿时脸色阴沉了下来。
田辟疆竟然敢做得那么绝情?
“大王,请你为曾诚大人报仇啊!”两个官吏哭天抢地的道。
宋王偃沉声道:“你们先下去吧。曾诚厚葬之,其家人要重重地抚恤!他的仇,寡人一定会帮他报的!”
等到闲杂人等出去,相国黄庸不由得硬着头皮站出来说道:“大王,您真的想跟齐国开战吗?”
“齐人都这般欺负到寡人的头上了,寡人岂能容忍?”宋王偃瞪着眼睛道。
“王上,兹事体大,不可不慎重啊!”
听见黄庸这么说,在一侧的贞姬不由得说道:“相国大人,这事关国家的尊严!事关大王的尊严!齐国杀我使者,便是在挑衅我们宋国!古往今来,你们可曾听说过两军交战,两国交战有斩来使的先例?没有!”
“现在齐人如此欺辱于我宋国,若是不管不顾,置我大宋国的尊严于何地?”
贞姬因为战功卓著,而被宋王偃提升到骠骑将军的军职上,位列大庶长,在军功制的爵位里排名第三。所以说,贞姬除了是他宋王偃的贵妃之外,还是军中的大将军,位高权重的那一种,自然是有权力参与廷议的。
群臣固然想要站出来反对,但是考虑到宋王偃的态度,还有贞姬在宋军将领们心目中的威望,故而没敢有什么异议。
与女子同朝为官,这还真的是一件稀罕的事情。
听见贞姬这么说,作为她的铁杆支持者,和宋王偃的狗腿子,邹衍马上跳出来说道:“大王!贞姬将军所言极是!我宋国早已不是当年的那个弱小,而任人欺凌,任人宰割的宋国!现如今我宋国疆域东西纵横两千余里,带甲百万,其地富庶,而军威鼎盛,人口数百万之多,何惧一个齐国?”
闻言,相国黄庸痛心疾首地道:“大战岂可轻易开启?此前为了收复东郡还说得过去,但是大王,现在若是再度举兵伐齐,那便是一场国战!一场不死不休的国战!”
宋王偃颔首道:“宋齐两国大战,的确是事关重大。”
贞姬忽而道:“王上,不知道你想要成就帝业吗?”
“然也。”
宋王偃当然想要成就帝业!
现在这个时代,没有一个国君是不想成就帝业的。而且这已经是公开的事情了!
在华夏大地上就这么几个国家,谁不想横扫列国而一统天下?
“那么,请问大王,你认为齐国现如今还能抵挡我们宋国大军的攻击吗?”贞姬又问道。
“不能。”
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经过这连番的打击,齐国的军力已经所剩无几,可战之兵那是少之又少,怎么打仗?怎么挡得住宋国的虎狼之师?
贞姬随即掷地有声地道:“既然齐国已经挡不住我们宋国的兵锋,何不就此灭齐而一匡天下?”
“现在宋、秦、齐、楚、韩、赵、魏、燕、中山九国并立,强大者莫过于宋国、秦国与楚国,现在齐国遭遇了如此的削弱,损兵折将,已无可战之兵,如今正是灭齐的大好时机!这是天赐的良机啊!”
旁边的邹衍附和道:“王上。臣附议!常言道,天予不取,必受其咎!齐国孱弱至此,若不出兵灭之,岂非逆天意乎?难道我们在燕地,在渤海血战而流血牺牲的将士们,他们的血都白流了吗?”
相国黄庸闻言,有些心灰意冷了。
这个时候傻瓜都能看得出来,这根本就是宋王偃自导自演的一场戏!为的,便是力主伐齐!
不过旁边的苏贺有些不甘心,忙不迭地站出来说道:“大王,灭齐岂有那么简单?先不说齐国那雄厚的底蕴,一旦缓过神来可能我们宋国还会被反咬一口!更为严重的,还是韩赵魏三晋会坐视齐国被我们宋国灭掉吗?”
宋王偃还没说话,一侧的邹衍便嗤之以鼻地道:“苏贺大人,你这般瞻前顾后的,能成就什么大事?韩赵魏三国固然可虑,但是远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可怕!”
苏贺挺身而出道:“我们宋国能以一敌四乎?”
宋王偃闻言,沉吟了一下,又道:“苏秦,你怎么看?”
苏秦忙不迭地站出来说道:“大王,臣不赞成灭齐。”
“你有何见解?”
“诚如苏贺大人所言。我们宋国可能无法以一敌四,固然最后能胜,亦是惨胜!因为我们宋国没有如同秦国的崤函之险那般的天险,可以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苏秦说道:“而且大王若是一意孤行,想要灭齐的话,列国都不会袖手旁观的。众所周知,现在天下列国的格局已经达成了一种平衡。大王若是灭齐,我们宋国固然可以居其地,有其民,拥其利,但是同样是遗患无穷的!”
“现在我们宋国的国力已经到达了一个瓶颈,急需要一个宣泄口。而开拓更多的城池土地,则是最好的宣泄口。故而臣不赞成大王灭齐,却可以弱齐!”
“何以弱之?”宋王偃垂询道。
“取下齐国的东安、阴平、历城等三十座城邑,再伐取齐国北部的乐安、干陵、朝阳等二十多座,取其富庶的两郡,当可一举而弱齐,使齐国再无翻身之余力!”
“善!”宋王偃不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