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广陵的重要性要远远大于淮南和九江两郡!
而且宋军势大,不是那么好惹的,即使这个时候将郢都的二十万楚军北上,只怕也很难再收复淮南郡和九江郡啦。
权衡利弊之下,熊槐自然知道该怎么取舍了。
“已经没办法令昭阳的军队脱困了吗?”熊槐皱着眉头道。
昭鱼摇摇头道:“难如登天!现在令尹大人带着军队远在中原,离我楚地足有千里之远,一路跋山涉水,且不说宋军的合围,即便是突围之后也必将经过宋国现有的防区,到时候又少不了接连不断的围追堵截,只怕最后能活着回到楚国的将士是少之又少啊!请大王怜我楚人,怜我楚兵,以大局为重啊。”
闻言,熊槐咬牙切齿地道:“这不是便宜宋人,便宜了宋君偃了吗?二十几万的降卒啊,到时候不知道要花多少代价才能换回这么多降卒。”
楚王的心里在滴血啊。可是这些降卒几乎都是他们楚国的精锐,若是全部葬送在了中原,或者是被宋国用作杂役,终生不得回国的话,楚国也将元气大伤,十几年都不能缓过气来。
别看楚国是地大物博,人口也不少,四五百万那么多,但是也经不起这般折腾啊。本来经过历次的征战,楚军死伤的兵力就已经很多了,现在连降卒都不要了,那还怎么玩的转?
现在宋军掌握的楚国降卒不在少数,上原泽一战,直接投降的楚军将士便有四五万,之后宋军攻占巨阳,又水淹新野,得到的楚军降卒更是有六万之多。
这已经是十万有余的降卒了,据说现在还被送到宋国的商丘、陶邑、彭城等地去服劳役,做一些粗活了。现在又让昭阳带着军队投降,届时楚军的降卒多达二十二万,这还得了?
宋国的胃口那么大,只怕还要从楚国的身上撕下一块肉来啊!
昭鱼也知道楚王是在担忧着什么,不由得叹了口气道:“大王,宋军伐我楚国,已经跟我们楚国撕破脸皮了。但是宋君偃不一定敢往死里得罪我们楚国的,而且大王你跟宋君偃有着郎舅关系,可以通融贞姬,贿赂宋国的大臣。”
“能得到淮南郡和九江郡宋国获得的利益已经足够大了,宋君偃应该不会再贪心不足了。想要再牟取更大的利益,只怕宋国现在还没有这么大的胃口,他也不怕撑死?”
“大王!”这时,一直在背后没有发言的屈原忽然站了出来,向着楚王熊槐作揖道,“臣不能赞同昭鱼大人的谏言。就这么便宜了宋人了吗?既然在中原的战事,我楚国已经无力再战,为何不请求外援呢?”
“外援?你是说齐国?”熊槐一点就透。
屈原点头道:“正是。臣听闻齐国伐中山国失利,在赵、中山两国联军之下,只是取得三城便撤军了,现在齐国完全有能力进攻宋国,迫使宋军的主力北上与齐军交战的呀!”
“只要齐国答应出兵,不论胜负。战胜了,则使宋国丢城失地,我楚军也可夹击宋军,迫使宋君偃放我楚军降卒,割地求和!战败了,也无关紧要,我们一样可以威逼宋国签订和好之盟!到时候甚至连淮南郡和九江郡都可以让宋人吐出来!”
“此话怎讲?”
屈原道:“齐国出兵,宋君偃若是想保住东郡不失,必然调兵遣将,北上抗齐,但是这个时候哪里还有多余的兵马可以抗齐?只能是将睢阳、襄陵一线的军队拉到东郡去抵抗齐国大军的入侵了!”
“但是我们楚国在睢阳、岸门一线的兵力还有十二万,不容小觑,且时刻威逼宋国的都城商丘。宋君偃若想抗齐,则必然要与我楚国修好,这个时候就是我们楚国讨价还价的时候了!”
“大王啊,宋军是不可能两线作战的,所以臣认为宋君偃必然妥协,到时候大王可以派出使者与宋国谈判,尽量拖延时间,且看宋齐两军之间的胜负!”
“大善!”楚王熊槐拍手叫好道。
可是他随即又皱起了眉头,问道:“可是齐国怎么会出兵攻打宋国呢?这几年齐宋之间的战事很少,齐人想必已经被宋国的劲旅给打怕了,这个时候凭什么出兵伐宋?要知道被宋军反击的后果……齐人可是深有感触的。”
毕竟惨败了好几次啦!
屈原说道:“大王,请你派我出使临淄。齐宋乃是世仇,自从宋国坑杀了那四万齐军降卒之后,齐人便与宋人结下了不共戴天之仇!而且宋国的东郡此时没有多少的兵力,可一战而下,难道齐王不想要收复失地吗?所以臣认为齐国答应出兵伐宋的几率是极高的!”
熊槐还是皱着眉头道:“这个可以一试。不过屈原,出使临淄路途遥远,而且现在宋军都把淮泗之地连成了一片,就连鲁、薛、郈、费等这些泗上诸侯国都对宋君偃马首是瞻的了,泗上诸侯国如同一家,出使临淄……这个太过凶险了。”
“臣愿意以身犯险。”屈原掷地有声地道,“大王,请你让我出使临淄,游说齐王出兵伐宋吧!”
屈原的悲戚的神情感染了熊槐,楚王不由得跑下来,一把抓住了屈原的衣袖,放在心口的位置,不停的点着头道:“患难见真情,患难见真情啊!今国有难,方知忠臣!屈原,你便是寡人的申包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