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头看着他,笑容中带着丝洋洋得意的毒辣:“五爷既然真这么关心天下苍生,为何不愿按我说的去做?兰芝虽然比不上你夫人花容月貌,但也差不了太多。难道我连石海的女儿就这么入不了你明五爷的眼吗?”
第二日,明靖珩看着兰芝跪倒在明家祖先排位前,他闭上双眼,待兰芝从蒲团上站起身来,含羞带怯的站到他身边时,彭氏笑道:“好了,今日是洞房花烛夜,阿寄你就宿在乱玉轩吧。”
见彭氏要离开,他却是追了几步上去,对彭氏轻声道:“阿芷那边,今晚恐怕不好过。阿嫂可否帮我劝慰一二?”
彭氏看了一眼站在他身边的兰芝,见明靖珩丝毫没有避讳兰芝的意思,面上仍是一派淡然。她再也撑不住笑意,只匆匆答道:“我知晓了。”
这是他人生第二次洞房花烛,兰芝如今算是他的平妻,虽矮了正妻一头,但仍是着红。他将兰芝头上的绣帕挑起,看着她弯弯的眉眼,却生出一种疲惫和厌倦。
敬酒时他故意喝的醉醺醺的,旁人只是当他高兴,什么人来敬酒,他都不拒。兰芝见他醉到不省人事,摇摇晃晃的回了新房,忙起身将他搀扶到床上去。
她拿了块湿手帕,给他擦脸,他却是抓住了她的手,笑着问她道:“这可是你想要的?”
兰芝顿时面色一派苍白,他却似是一时醉话,翻了个身,便睡过去了。
阔云堂内,云彦芷听着正厅那边吹吹打打,好不热闹。只觉得心冷的想要死掉一般,她突然想到昨日彭氏和她说的话。
“阿寄他一直是个长情的人,这些年来,对兰芝也一直没有死心。不过你放心,你还是他的正妻,毕竟你也是给他生下阿绫了的。阿寄这孩子对自己身边的人一向好,他如今对你又有一股子歉意,就算日后兰芝能得宠,你也是有一席之地的……”
她哄着阿绫入睡,看着女儿那娇弱的面孔,泪水却是大朵大朵的掉了下来。
一夕之间,丈夫心仪的变成了旁人,父亲贬谪浔阳。
她的天地都变了。
(六)
洞房的第二日,彭氏来陪兰芝说话,见她一脸的憔悴,便打趣道:“阿寄昨日晚上可把你折腾的不轻吧?”
兰芝原做过彭氏的丫鬟,故彭氏与她相熟的很,但此刻兰芝却是尴尬的笑了笑,只装作娇羞的垂下了头。
彭氏的丫鬟进来报了信,对她轻声道:“阔云堂那位说二小姐病了,请五爷过去看一眼。”
彭氏一向看不上云彦芷,嫌她为人木讷,此刻却是嗤的一笑,道:“咱们这位五夫人,为了留住男人,连孩子都拿来做垡子。”
兰芝心中有事,却没凑趣和她说什么,彭氏秀眉一挑,道:“可惜了,如今阿寄出门去四皇子那边了,他们男人商议朝事,只怕是不好去请。”
见丫鬟走出门去,她想了想,又道:“回来!”
彭氏转了转眼珠子,道:“这么去回话,恐她会说我厚此薄彼,你去拿了对牌请孙太医过来瞧瞧。”
阿绫整整烧了一天一夜,热才退了下去,云彦芷亦是在她身边守了一天一夜,明靖珩那边她派人去请了又请,得到的回话仍是有事要忙。
阿绫的病情缓和下来的时候,彭氏来看阿绫,对她道:“我都为你不值,他这两天一直待在兰芝那边,我让他去看看阿绫,他还说……”
云彦芷眼角含着泪,只觉得内心无限凄苦,问道:“他说什么?”
彭氏敲了敲她的脸色,方斟酌着道:“他怪你拿阿绫做垡子,用女儿当争宠的工具。”
云彦芷只觉得呼吸都困难,她曾经的枕边人,竟是这般的不信她,甚至不惜拿最恶毒的方式来揣度她。
彭氏见她面色苍白,又劝了劝她,才道:“阿寄他如今也是一时迷了眼,过一阵子便好了。”
她面上全是泪水,却仍是守着礼节,对彭氏道谢:“多谢大嫂宽慰……我实在是……”
彭氏见她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如断了线的珠子般往下落,她不耐烦在云彦芷身上耗功夫,便道:“你想开些……自古男子多薄幸。”
云彦芷收住了泪水,对她福了一福身,转身对自己的大丫鬟雪霁道:“你去送一送大嫂……”
明靖珩刚从大同回来,待进了城,他先去了一趟四皇子府。
他这一趟是去替四皇子联络西北的将领,他去的隐秘,连家中都瞒着,四皇子见他风尘仆仆的样子,满是歉意:“知衡,叫你新婚第二日便去西北替我办事,是我不对。”
他忙道:“殿下说的哪里话?”
四皇子不过也是做个态度罢了,又打趣起他道:“知衡回来的这么快,可是挂念家中新妇?”
明靖珩抽了抽嘴角,自动忽略了那个新字,坐在四皇子身边的连石海托着茶杯,笑意吟吟的看着他,目光却如跗骨之蛆。
另一个年轻的臣子凑趣道:“新婚第一日便扔下妻子,知衡可要和岳父大人赔礼道歉才是。”
明靖珩的目光顿时阴冷下来,但他仍是默不作声,只连石海笑了起来:“你这么说,倒显得老夫还要管女儿女婿的房里事一样。”
他这话说的有些咄咄逼人的意味,但在座的人哪个敢得罪他?忙是岔开了话题。
明靖珩回府那日正是十五,正是应当宿在正妻房中的日子,他有七日未见到云彦芷了,只觉得心头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