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众人除了斯琴,都知道顾淮这人的性格,脾气是又臭又硬。
偏偏人家身份家底摆在那里,你还拿他没办法,没少在他跟前吃窝囊亏。
按理说,就顾淮这个清高的性子,见了暴发户煤老板,是不会有好脸色的吧?
然而世事难料,此刻他笑的温善和煦,回握的手稳健有力。
别说给斯琴甩脸子了,那模样恨不得下一刻就带人去他家的库房一日游。
坐在座位上刚刚起身的田龙翼,正要和金馆长打招呼,伸出的手僵在半路上。
你顾淮一分钟前还不是这副面孔啊!
斯琴这是头一次见顾淮,握手时抬头看了看这人。
不过二十六七岁的样子,像古书里说的,皓皓乎如朗月入怀,充满正气的好看。
没有像其他二道贩子那般过分殷勤,回握的手分寸也掌握的刚刚好。
多一分是耍流氓,少一分又显得不热情。
不多不少刚刚好。
可不知道怎么着,被他‘和善’的目光望过来,斯琴心里头总觉得毛毛的。
这人一看就想套路我啊!
是不是有什么滞销的东西想高价卖给我?
煤老板的闺女不是冤大头谢谢。
“你有什么?”
斯琴冷冷的抽回了手,眼神定定的看向顾淮。
顾淮在刚刚的三十秒内,经历了人生的三个第一次。
第一次体会到所谓的一见钟情,心如雷鼓,砰砰砰的跳个不停。
第一次放下自己的小身段,去主动接近买主。
第一次被买主问库房里有什么。
你可以质疑我,不可以质疑我的宝贝!
顾淮嘴角向下一搭,咱们这个行当里,从南到北谁不知道我手里都是宝贝?还从未有人敢质问我有什么?
手心中似乎还有余温残存,顾淮把手背到身后,刚刚拉到一半的臭脸立刻又笑了起来。
顾淮在心中鄙夷着自己,怎么能这么没有原则呢?
但一张嘴,原则两个字早就忘到了九霄云外。
他说:“你要什么,我有什么。”
其他二道贩子一听顾淮这话,好心情一扫而光。
凡是能搭上顾淮的买主,谁还看得上他们手里那点儿东西。
今儿这趟算是白来了。
斯琴稍稍往后退了一步,觉得顾淮这个人不靠谱。年纪不大,口气不小。
我爸也不敢说要啥有啥。
作为我省知名企业家,半辈子攒的宝贝也才只够我布一两次展的。
你张嘴就是要啥有啥?
她皱起眉头去看金馆长,做起了口型问:“金叔叔,这人靠谱不靠谱啊?”
金馆长刚要点头,顾淮往前站了一步,抢答道:“靠谱的。”
“来来啦,咱们坐下聊。”
说着顾淮推开了挡路的田龙翼,挤眉弄眼的让他带着餐具到一边去。
拉开椅子,伸出一只手:“斯琴你坐这里。”
莫名就不想抬腿呢,斯琴仍停在原地。
金馆长看不下去了,走上来凑到斯琴耳边:“赶紧坐呀,看样子今儿咱能去他库房看一看。”
声音不大,但顾淮站的不远,听的真真切切。
特想对他们说住我库房里都行,又怕吓着斯琴,双唇紧闭没有说话。
斯琴一路上让这群二道贩子都弄懵了,口袋里鼓鼓囊囊的塞了一包的名片。好不容易见到了据说非常有性格,不太好搭上线的顾淮,他好像比别人还要热情。
此刻正拉开椅子,满脸期待的等着斯琴坐到他旁边呢。
田龙翼拿着自己的餐具换了个位子,在心里给顾淮扣了一分。
金馆长领着斯琴落座,顾淮如愿的坐在了斯琴旁边。
随行来的专家们这会儿也到了,进了雅间。
一张桌子也没有那么多富裕座位,再说了财神爷估计也不会跟自己走了,其他的二道贩子和金馆长他们到了别,就扫兴而归了。
金馆长一行人落座,服务员拿上了菜单,顾淮伸手接过,这个那个点了一大堆。
“都是招牌菜,待会儿尝尝。”
他转身对坐在旁边的斯琴说道。
金馆长招手叫服务员过来,掏出一根笔在顾淮点好的单子上把贵的菜都涂黑划掉了。
“您这是干什么啊?”
顾淮抢过菜单,一双眼睛睁的溜圆。
“我们有纪律,现在不让大吃大喝。”
金馆长收起笔,理所应当。
“那也不能九个人吃七百块吧?”
咱这雅间就四十平米呢,点这点儿菜走了以后酒店的人得怎么笑话他啊。
“你们这些孩子,就是太爱享受了。”
金馆长伸手点了点。
斯琴打起了圆场:“够吃就行。”
随行的专家也不是头一回见自家馆长抠门儿了,大家见怪不怪。
给口饭吃就行,我们上野外的时候吃的比这差多了,都不是矫情的人,拿起筷子等着上菜。
顾淮心有不甘的看着服务员离去的背影,给斯琴倒了杯茶。
“远道而来,以茶代酒,我敬斯琴馆长一杯。”
斯琴接过茶杯,和他的杯子稍稍挨了一下,发出一声清脆的碰撞声。
这一碰仿佛碰到了顾淮心坎里,端着茶杯啜饮一口,喝茶比喝蜂蜜还要甜。
田龙翼摇摇头,在心里给顾淮扣了三分。
呵,男人。
为情所困,为情所扰的男人。
像他爸,娶了媳妇之后就没啥大成就了。天天媳妇长媳妇短,风大了媳妇冷不冷。
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