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电台打广告的效果似乎还不错,周末的时候馆里来了不少人。大人领着孩子,女生领着对象,手里抓着手机一边逛一边拍照。
不得不说斯琴的馆盖的不错,花大价钱请了设计师,不管从什么角度看,镜头里充满艺术感。
俗称,逼格。
馆长斯琴站在二楼往下看,心思转的比底下走动的人群还快。
老爸这些年攒下来的宝贝虽说都是精品,可毕竟不是太多。大家来参观上一回两回,东西万年不变。新鲜劲儿一过,再要有人开个新馆,估计倒贴钱都没人来。
地库里连换展的存货都没有,斯琴小小年纪要愁白头。
“我可是大话都放出去了,要博采旁搜,综括万汇……”
斯琴双臂撑在栏杆上,眼神望着一楼来参观的人群,小声自言自语道。
“咋金叔叔还不带着我去接触接触那些人呢?”
有钱都没地方花,你说说。
斯琴正愁着呢,等了好几天的人终于给她来电话了。
手机铃声响起,斯琴喜不自胜的接起电话。
“喂,金叔叔!我可算是等到你了……”
“这几天馆里事情多,刚腾出手就给你打电话了。”
金叔叔其实是金馆长,是本地一个公立博物馆的正经馆长。
公立的不像斯琴这种馆,都是她一个人说了算。指不定能有七八个馆长,管宣教的,管后勤的,管啥的都有。
金馆长是管钱和买买买的。
虽说不至于每年都扩充馆藏,但金馆长是老油条,跟二道贩子们打过不少交道,有他带带能不走弯路。
金馆长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那边似乎有些吵闹,好像在饭局上。
“斯琴啊,你先收拾收拾东西,咱们后天出发,叔叔给你引见一位家底深不见底的。”
“太谢谢您了金叔叔!”
斯琴嘴角勾起,挂断了电话。
隔了一天,斯琴蹭了金馆长的车一起出发了。
“距离不远,咱们不花那飞机钱了,开车也就是几个小时的事儿。”
前头司机稳稳的开着,金馆长和斯琴坐在后头,金叔叔给她解释道。
他们一行八个人,两辆车过路费才多少啊,换了机票能把金叔叔心疼死。
“后头坐了四个专家,馆里买的东西多了我跟你说啊,可不能着急。多雇几个专家掌掌眼,有些老‘艺术家’做的东西现在难辨真假。”
金馆长给斯琴介绍着里头的门道,斯琴认真的听着,拿出小本本时不时地做着笔记。
瞧着她虚心好学的样子,身上没有那种暴发户小孩的劲儿,金馆长也乐意多和她说几句。
更不要提还有他老领导靳阳的嘱托,总得尽心尽力的提携一下。
“斯琴啊,你要记住,咱们这次去只是探探路。”
金馆长抬抬下巴:“记一记啊。”
斯琴握住笔表示自己准备好了。
“咱不是什么卢浮宫,也不是大英博物馆,展品不可能每样都是珍品。能保证每样都买到真品就是烧高香了。”
斯琴点点头表示叔叔您说的对。
“隔一阵子就得换展,不然没人来参观。你那里库房东西不多,可以先搞一个临时展区,隔一个月在临展厅换换新鲜劲儿。”
金馆长顿了顿,等斯琴写完继续道。
“扩充馆藏是一定要扩充的,但这个事情急不得,得好好相看。叔叔给你提供个思路,可以先从别的馆借点东西嘛。”
瞟了眼司机,金馆长稍稍凑近斯琴,手挡着半边脸,用气声说道:“远了不说,我们馆库房里有可多藏品买回来连包装还没拆呢。”
司机假装没有听到,联合办展又不是啥新鲜事,金馆长这扣扣搜搜的小气劲儿啥时候能改。再说了,作为金馆长的司机,他啥不知道?
馆长听不到司机内心无声的吐槽,还在自顾自的给斯琴讲课。
“那种走量的二道贩子好找,叔叔这次给你引见一个手里头有好东西的。”
金馆长竖起大拇指。
“你可是好运气,我当初废了大力气才和他搭上线。以后馆办的好了,别忘了叔叔啊!”
斯琴听到金馆长开玩笑的话,连连摆手:“忘了谁也不能忘了叔叔您呀!”
两人坐在后头相谈甚欢,不知不觉聊了好几个小时。
大大小小,事无巨细,金馆长把自己的一些心得倒豆子一般的噼里啪啦讲了出来。
以后食堂碰见老领导靳阳,走路腰杆也能挺直。
“馆长,马上进城了!”
司机扭过头,提醒道。
斯琴和金馆长听了往外头一瞧,不知道怎么着胳膊上的汗毛根根竖起。
心里头毛毛的,后背也麻麻的,总觉得有啥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斯琴啊你别紧张,咱们是财神爷,你得把架子摆起来。”
金馆长自己整理心情,端正坐好,还不忘安顿斯琴。
斯琴深吸一口气,她不是那种上阵掉链子的人呀。今儿这是怎么了,咋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搓搓胳膊定定心神,她往外头一瞧,三魂去了七魄。
手指颤颤指着车窗外,斯琴声音也跟着颤颤:“金叔叔,你是不是得罪人了?”
金馆长皱起眉头,刚夸你几句,这孩子咋说话呢?
见她一脸担忧,金馆长摇了摇头。
大惊小怪。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了出去,金馆长把大惊小怪四个字收了回去。
四面八方,十几辆车极其有目标性的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