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想着,豆大的眼泪儿已从脸上滑下,只听扑通两声,二人在薛启明跟前跪下,一人一边拉着薛启明的袖子,泪眼婆娑的哭着,眼见薛启明脸上一软,正似要说话安抚。
倪颜看了只觉得胃中泛酸,好一阵恶心,下意识就想别过脸去,不想再看一眼,却听得身旁薛卿月摇着团扇,盈盈一笑,声音不大不小,却正好盖过了哭声,她说:“这可又奇了,大哥大病初愈,嫂嫂刚回来,晚上又有家宴,正是热闹的紧,这大好的日子,这可哭什么呢?要恼谁,可就说了吧,我呀,最见不得有人在我面前假惺惺,人前一张皮,人后一张皮,就是咬不着你,可看了,也是蛤.蟆爬脚面,不咬人,恶心人,嫂嫂,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倪颜闻言心中一凛,她究竟是为什么回来的?如果还是这样,当睁眼瞎由着她们闹,然后由她们踩在头上,那和以前有什么分别?
熙儿听了,心中警觉,倪颜不说,这三小姐可不是个好惹的主,她要是生气了,就是那阎王老子也是不认的,闹起来,整个薛府也要抖三抖,她年纪又小,哪里能惹她。
心里虽骂声不迭,可却只得止住泪,又回身朝薛卿月磕头,“奴婢卑贱之身,幸得夫人搭救,又得公子垂怜,不敢忘恩,以前蠢事是我们眼皮子浅,一时糊涂,还望公子多念我们平日的好,三姑娘的话更是折杀奴婢了,小姐是娇客,给奴婢十个胆子,也不敢恼三姑娘的,只是奴婢心里难过……”说着仍旧呜呜呜的哭起来。
薛卿月冷笑,这女人还真会说,也还真敢说,当她什么都不知道吗?
倪颜想到前几日薛卿月寄来的信,心中宽慰的话,和刨心的劝解,她也该鼓起勇气来,不单为了她自己,更为了兰姐儿。
她满目慈爱的看了眼自己的女儿,一咬牙,放声冷哼一声:“大白天的拉拉扯扯,你们的规矩去哪了?看见了,别人看见了又要说我们这里没有半点尊重了,你们也别哭,我知道的,想是见我回来,你们心中难过,启明,你让她们不必哭了,我走,我带着兰姐儿走就是了。”说着她一边招手,兰姐儿半点没有犹豫,一个飞奔埋在母亲怀里,倪颜抱起她。
“夫人说什么胡话呢!”薛启明急了,“三妹,拉住你嫂嫂。”
薛卿月嗳了一声,请倪颜复又坐下,薛启明见状,方歇下气来,眼看身旁的媚人,哭的梨花带雨,娇喘微微,那桃花眼儿眼角染红,更显勾人,他心中不由一软。
又看了眼妻子,正装典雅,发髻梳的一丝不苟,他心中叹了口气,语气已经是不耐烦,他拂袖从媚人手中抽身出来,出声呵道:“好了!你们两个有完没完,到底闹够了没有!”
因为一时激动,手上没控制住力度,那媚人受力身子一歪,往一旁磕去,一头栽在倪颜的脚旁,这一下着实撞的严重,自觉着一时天旋地转,额头好生疼,一时缓过来更是痛到抽搐。
她抬头,正巧面对着倪颜,而后者是一脸冷漠和鄙夷,媚人心中只觉委屈,再也按捺不住,一股脑的赖在地上,放开嗓子,嚎啕大哭,声音很是刺耳。
倪颜冷笑:“媚人,你好大的胆子,我们薛家是什么人家,要把太太嚎来你才安心是吗,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怎么苦待你了。”
“启明,”倪颜看向他,脸上已经不是询问,而是冷淡和坚决,薛启明自觉无法,只得挥袖叹道:“夫人素来心慈,……就有劳夫人辛苦,打发她们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