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土汉地的历代帝王们,向来都有秋冬围猎的传统。
一方面为达到君臣同乐的效果,另一方面也借此提升一下皇子皇孙的尚武精神。
这种习俗如今也传到了这个地处西域的于阗王国,王家猎场就在赞摩寺外这片灌木丛生、砂砾遍地的荒漠地带。
猎场向南向西与昆仑大山、葱岭高地相连,向北以于阗大河、清风泽为界与黄龙瀚海相望。
所以视野足够开阔,站在高处十里开外一只奔跑的野兔都逃不过猎手的眼睛。
猎场的空间也足够的阔大,几百只骏马在上面纵横驰骋都不会觉得拥挤。
爷爷有时候很羡慕西域诸国的地广人稀,不像老家的陇西关中,或者中原荆楚。
那边有土地就能种五谷桑麻,能收五谷桑麻的地方就会有流水人家。
不过这种富庶繁华有时也是祸乱的根源,尤其在与一个或数个恶邻为伴的时候。
北方的胡族动辄就会策马南下,看中的就是汉地的钱粮人力。
还是于阗这样的王城好,弹丸之地,黄沙环伺。
要钱没钱要粮没粮,唯一盛产的美玉在乱世之中也是饥不可食寒不可衣。
天下已是狼烟四起、战乱连绵,此处却能偏安一隅,也是这个原因吧。
为了这次春郊的围猎赛事,于阗王别出心裁的让王城兽苑的驯兽师们把十来只驯养的葱岭雪豹抬了出来,放置于离赛场起点一箭开外的地方。
同时,王城百十家大的商号还赞助了三十匹峰驼,作为比赛前三甲的奖励。
由于是整个礼佛法会期间官方承办的唯一赛事,所以比其他民间活动的规格要高出了很多。
开赛当天,所有的交易娱乐都暂时停了下来。
赛场外围的沙丘、高地上,密密麻麻的挤满了各色观战的人群,或站或坐,有的干脆骑在了马背之上。
人们都想亲眼目睹一下,各个部落骑士的飒爽风姿,为自己所在部落、王国的英雄呐喊助威。
国王、大臣、他们的后宫家眷、王国各个庙宇的高僧、还有周边各个王国的使节贵宾们,都已经在观礼台就坐。
观礼台全部是用粗大的胡杨木和巨石垒砌而成的,看上去甚是高大宏伟。
王室观礼台的两旁,有很多本地的商家大户各自建造的看台,以方便各家的家属女眷们在比赛开始后登高眺望。
慕容秋老爷家的看台,就是其中的一座。
今年不比往日,慕容山庄一下派出了两名伙计参赛。
所以他比任何时候都要积极,早早的带着自己的夫人、两个女儿、还有长安坊里的其他女眷登上了看台,摆好了酒水点心。
听说赛手里有自家的伙计,从来对于这类博弈不感兴趣的慕容琼琳和慕容瑶碧两位千金也来了兴致。
她们很好奇自家的这两位赛手长得啥样,是来自何方的神圣。
而丝毫没有意识到,为了这一天的到来,她们的阿爸慕容秋老爷已是煞费了一番苦心。
随着一整尖啸的长号声,赛手们入场的时间终于到了。
按照惯例,赛手们要在观礼台前聚齐,向国王和贵宾们施礼致敬后,才能前去各自的赛位,等待利箭出弦的那一刻。
来自乌孙、贵霜、疏勒、戎卢诸国的骑士,在士兵的牵引下鱼贯而入,一个个英姿勃发、胜券在握的架势。
“阿爸,哪位是我们家的骑手?指给女儿看一下嘛!”小女瑶碧挽着父亲的胳膊撒娇道。
“别急别急,他们就快出场了!快看,他们来了!”
慕容秋老爷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惊喜的指着台下向夫人和女儿们喊道。
今天爷爷和卢羽的次序排在所有选手中的最后两位,所以出场亮相的时间也最晚。
只见两人黑色的束身短袍,头系红绫,身背桑弓箭壶,显得异常的神勇矫健,大有当年骠骑大将军霍去病直取匈奴的架势。
“阿爸,他们是中土汉人啊!”慕容琼琳手搭凉棚,开心的叫道。
“是啊!这两小哥的籍贯都是陇东金城郡,和我们老家武威郡一山之隔!其中一位的先人,与我慕容家族还是世交呢!呵呵!”
“老爷,这两后生好俊啊!他俩啥时候来我家做事的?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近来一直为两闺女婚事操心的慕容氏,看到眼前的这两位汉家郎,又是自家的伙计,也甚是喜悦,不停的对身旁的丈夫嗔怪道。
“他们啊,是我去年捡到的两块琛玉。既然是稀世的珍宝,怎么能轻易示人呢?哈哈哈!”
慕容秋老爷大笑着自己先坐了下来,然后又示意周边的人道:“都坐下吧!赛事就要开始了,看看他俩的身手如何!”
众人都坐了了下来,而慕容琼琳和瑶碧俩姐妹的眼睛则始终凝聚在了爷爷和卢羽的身上。
怎奈相见而不相识,慕容琼琳有点怪阿爸为何不早点介绍这两位汉家的哥哥与她们见面。
千步之外的草地上,驯兽师们已经打开了关着雪豹的栅栏。
笼中的困兽顿时像出鞘的利剑一般,在一头成年雪豹的带领下,向着它们熟悉的昆仑大山的方向飞奔而去。
葱岭雪豹向来以神速著称,赛手们如果不在这些雪豹越过前方的山梁之前射杀它们,这些雪山的精灵们一旦越过山脊,赛场上的良驹骏马就是长出翅膀,也难以追上它们了。
随着场边传令兵的大旗一挥,早已狂躁难耐的赛手们瞬间奔涌而出,马队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