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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柴闭上眼, 耳朵轻抖, 缓缓放松了身体,在她怀中找了个舒适的角度侧头休息。
隔着村落的围栏,五步之外的地方站着三个耕农。他们提着做工粗糙的农具,警戒地盯着叶久泽和他怀中的幼犬,片刻都没放下戒心。
叶久泽理解他们的顾虑, 想在这等混乱的世道生存下去, 自是不能出现半分纰漏。哪怕来的只是个孩子,可谁能确定在孩子的表皮之下没有隐藏凶兽?
他欣赏他们的谨慎, 唯有足够的小心才能积累乱世中活下去的资本。如果他能融入这个村落, 应该能得到一段较长的安稳期。
心里计划着未来, 他的情绪渐渐放松了下来。
而就在此刻,他看见一行人从村落内不紧不慢地朝他走来。
为首的人是一名老妇,她头花灰白, 身形佝偻, 枯朽的手中紧紧握着一张长弓,身后还背着一个箭篓。
她穿着一身整洁的红白巫女服, 爬满皱纹的脸上嵌着一双坚忍通透的眼。如鹰似枭, 仿佛有着野兽般的直觉和敏锐。
她一步步行来, 缓慢却沉稳, 带着一股饱经风霜的气势,历练得像是高山上卓绝的孤松。无论男女都不约而同地缀在她身后, 保持着一个尊卑分明的界限, 没有丁点逾越。
叶久泽明了, 这位老妇是这个村落的领头人。
围栏被老妇亲手推开,她直勾勾地盯着他,带着审视的意味。他发现,老妇的眼神在发亮,这种像是凝视珍宝的视线,炽热如火。
良久,她笑了,面上的皱纹堆叠起来,几乎看不出五官。可她眼神中显露的,却是真切的欢喜:“久等了,孩子。”
此话一出,几乎是一锤定音。
叶久泽露出纯良无比的笑容,明白自己这是被接受了。
……
简陋的木屋里,柴火煮着茶水,在哔啵轻响之中,叶久泽与巫女穗相对而坐,中间隔着一份粗糙的饭团。
他们已经交流了一段时间,明明入村前还无瓜葛的二人,此刻就像祖孙般其乐融融地坐着,言辞间还带着相似的感慨。
叶久泽注意着巫女穗的口型,再对着耳内传入的话语,心头掠起难言的复杂。
他清楚地知道对方在讲另一种语言,可神奇的是,他不仅听得一清二楚,甚至还能从自己嘴里说出同样流利的话语。
叶久泽垂眸,不知在思考什么。
片刻的交谈,他基本摸清楚了这个世界大致的背景。这儿像是东瀛几百年前的战乱时代,有着无数流寇和分裂的势力,甚至还存在着灵力强大的巫女和血腥凶残的妖怪。
贵族每天都在无止境地争斗,他们对权力的追求远远大于管理平民的死活。流浪的武士成了强盗,成群的妖物侵略村庄,平民努力在夹缝中求生,却得不到善终。
“我们的村落叫‘穗之村’。”老妇解释道,“每一个有着巫女庇护的村落都会以巫女的名字命名,意味着一个巫女对此地的守护和责任。”
“我守了这个村落三十年,也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了。”
叶久泽抬首,望进老妇慈祥的眼眸,一瞬间像是意识到了什么。
“我知道你有所求。”巫女穗笑了,“我活了五十多年,见过最狡猾的人类和妖怪,你们的心思瞒不过我的眼。”
这是岁月给予的通达和智慧,也是上苍对她的馈赠。
眼前的女孩年龄虽小,可周身的灵光强盛,犹如天穹之上的皓月。
能在乱世中带着一只幼犬求存,还活得如此珠圆玉润衣着整洁,这并非是幸运的眷顾,更没有运气使然的成分——只是因为她是强者,仅此而已。
巫女穗想要留下她,这个念头来得迫切而强烈,比任何愿望都要执着。
叶久泽没有犹豫,他的本意就是留在这里,既然巫女穗给出了直球,他接着便是,没什么好矫情的。
至于巫女穗的目的,他倒也能猜到一二。
无论是“油尽灯枯”还是“守护和责任”,她都在隐晦地向他传达一个心思——想让他留下,照顾这个村落。
他并不清楚自己为何入了巫女穗的眼,可联想到自己的身份和背后的剑,想到山洞中安置的妇人和怀中的白柴,他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如果穗大人不嫌弃,我希望为这个村落尽一份绵薄之力。”
巫女穗欣然地笑了。
……
叶久泽当天就将安置在山洞中的妇人们带回了村落,他难得留了心眼观察了一番村人的神色,发现除却巫女穗之外,其余人的神情皆有些苦涩。
他细细打量了他们打着补丁的衣衫和不算结实的身板,心中明白,这个小村落的存粮怕是不够那么多人的消耗。
中确实有粮食的买卖,可他知道财不外露的道理,如非必要,他绝不会暴露自己的特殊。可现在,村落的粮食确实是块短板。
既然决定融入人群,他身为一个铁汉子,自然没有吃软饭的道理。
他确实可以给自己和白柴开小灶,但在一众清汤寡水蜡面包中唯独他喝酒吃肉沾荤腥,这破事儿他干不出来啊。
所以,为了白柴日后的狗粮品质和自己长身体的需要,他必须寻找一个发家致富、先富带后富、共建社会主义新农村的策略!
想到就做,叶久泽再度拜访了巫女穗,得到了一个不算办法的办法。
妖怪退治……
并不是每个村落都有幸得到巫女或除妖师的庇护,周边总有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