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炎不禁偷偷看了一眼学舍里正摇头晃脑讲解经义的祭酒老头,一个大儒修炼精神这种偏门,传出去不丢人吗!
“你懂个屁,你以为精神修行只是用来‘cǎi_huā’的吗?控制女人对你言听计从百依百顺?”,一个声音突然出现在郑炎心湖里,
郑炎甩了甩头想把这家伙甩出去,忽然脚下浮起一颗小石子,在郑炎诧异地目光下升到了与自己眉心齐平的高度,然后毫无征兆地向面门激射而来,半尺的距离,避无可避,眼睁睁看着石子击中眉心,火辣辣的疼,很快,肉眼可见一个包鼓了起来,郑炎满心哀叹,心胸狭窄枉为大儒!
“我辈读书人读的首先就是一个精神气,读不出精神一辈子庸庸碌碌,所谓腹有诗书气自华,气,就是精神气……”,
郑炎已经不去诧异这老头为什么能一边给学生讲课一边给自己说教,绝对是精神分裂。
说起来曾听大爷爷讲过,人的精神力从形态上划分一般有两种,一种是发散的,一种是线性的。
精神发散的人多聪明善变通,缺点是不太容易专注,比如郑炎;精神呈线性的人多坚韧专注,缺点是固执倔强,其实也不能说是缺点,成大事者若是没有固执倔强只能靠运气,而郑炎的气运早早被祭酒老头打散,所以觉得自己这一辈子可能不会有什么成就,没有成就也好,省的被人家针对算计,权利的争斗最是残酷吧?
有专门修行精神的修士把自己的精神分裂出两条甚至三条以上,可以同时进行不同的思考或者做不同的事,想想没来由一阵不舒服,郑炎赶忙又甩了甩头,“老头,再进我脑子里我就说你逛青楼不掏银子,而且使旁门手段从青楼女子手里骗银子”,....
洛阳的初秋还没有多少凉意,不过树叶确实开始有些泛黄,风也不再那么细腻丰腴,似乎有了些清爽,用叶青城的话说,就是“娇艳妩媚的少妇摇曳着诱人的身段渐行渐远,娴静淡雅的未出阁女子正伴着清风明月袅袅飘来”。
一群老鸹整齐停在学舍对面高大的宫墙上,或梳理羽毛或互啄嬉戏,也有独立者,四顾默然,有一只尤为雄壮的,忽然展翅跃下宫墙,划过几簇绿植花树,小塘湖石,又猛然拉升,落在距郑炎两丈远的一株老槐上,透过稀疏的枝叶看着屋檐下站着的少年。
这只老鸹郑炎不是第一次见到,在隔壁宗学上学那会儿就经常见,现在升入国子监又时不时能看到,好像是故意追着自己过来的一样,脖子上暗红色的羽毛即使不太显眼,可双翼下的两条白线却是在其他老鸹身上看不到的显著特征,郑炎自幼通读所有大荒图志,依稀见过类似的记述,可又有些不同,一直怀疑这只老鸹是灵物。
院子里传来铁板敲击声,已经到了中午吃饭时间,身后学舍里祭酒老头的讲课声还在继续,一排的北面几间学舍纷纷有少年少女们走了出来,欢声笑语嬉戏打闹,正是如花的年纪,真好,郑炎喜欢看着这样的情景,虽然同在一个院子里上学,自小又多有交集,认识,不熟,这就可以。
路过的少年少女们看看学舍又看看显然是在罚站的郑炎,有的笑笑,有的神情平静,有的淡淡直视前方,偶尔也有不屑鄙视,都是郑炎喜欢的情态,直到三人走过来,两女一男,郑炎把头轻轻撇向一边,装作百无聊赖。
三人中的少年玉树临风身形修长挺拔,偶尔轻轻一笑,和煦温雅,看身边那名端庄淡雅少女的目光从来都是一促即离,含蓄而不失礼数;
而淡雅少女多是听身边另一女孩说话,偶尔有些笑意,矜持内敛,无意间看向屋檐下那个身影,如平湖的眼波似乎有了些许微不可查的波澜;
说话的少女明媚娇俏,眼波流转间似乎有无数心思变换,顺着好友目光也看向靠墙而立的少年,眼神微微闪动很快又恢复原先神情。
感觉三人经过自己身边七尺处,又往右拐向学舍后面,只留下银铃的笑语和淡淡的清香,郑炎心里有些莫名的奇怪,闻人斛那丫头似乎从一开始就故意往学舍这边靠拢,古灵精怪,肯定不是为了取笑自己,也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还好和她没什么交集,否则太费脑子了,澹台雪妃...闻人圭...,算了,和自己有半文钱关系!
身后屋里终于传来轻微骚动,祭酒老头走了出来目不斜视,做作的高傲,郑炎再次确认这老头是个老不休,故意闭眼不看他,然后被一指弹在了额头鼓胀的大包上,接着是得意的大笑。
有人扶着郑炎的肩膀从窗框跨出来,“我去,什么情况?谁干的,揍他去”,叶青城落地后看到了郑炎额头上的包,先是一愣随即冷下了脸,
郑炎摆手道“算了,老头似乎有点门道,咱们估计打不过”,说着往饭堂走去,
后面正撸袖子的祁文定和郑同讪讪笑着又把袖子扒拉下来,四人勾肩搭背没个正形,跟在后面的陆存嫣撇撇嘴,嘀咕道“比祭酒老头还能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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