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军这边,董卓只当是这安定郡中果然有着数万的人马,因而带着三万人的部曲却不敢与四五千的叛军缠斗,怕真被眼前的这些叛军给缠住,等到叛军大队人马赶来之时自己便脱不了身了,因而小战一下寻着一个空隙,便下了撤军的命令,带着军马望着泾水西岸匆匆逃了去。
而叛军这边,因为这次的追击本就是在虚张声势,再者那些羌胡各部的人马也还未赶到,因而刘靖也不敢率着仅有的这四千新兵蛋子孤军穷追,一场短兵相接的厮杀,结果是“雷声大雨点小”,两边的人马只打了个照面便散了。
一直要到傍晚时分,安定郡中各个羌、胡部落的人马才陆续赶到与刘靖的人马汇合到一起,刘靖大致点算了一下,倒竟有近两万的人马,想着刚刚与官军的那场厮杀,那些官军没打两下便丢盔弃甲的全跑了,他不由的头脑一热,觉得这些官军或许也都是朝廷为了平叛新招募的兵丁,与自己的手下的这些新兵蛋子们一样,根本就不堪一击,而如今自己有着这一万六千余人的羌胡骑兵,这些羌胡们骁勇善战那是出了名的,何不就此追杀了过去,灭了这些已经被吓破了胆的新兵蛋子,到时候也好去边章、韩遂二人那里邀功请赏一番。
一想到那些将要到手的赏赐,刘靖便兴奋的不得了,于是便召来一众的羌胡首领,把自己一厢情愿的推断当做是可靠的情报,向他们说了一通,尤其是说到打败这些官军后,将会得到的赏赐时更是夸大其词,说得那些羌胡首领们个个也是垂涎三尺、心痒难耐。
于是,一众的羌胡首领便带着各自的人马,随着刘靖一道又朝着官军逃去的方向追杀而去!
刘靖与一众的羌胡首领率军追至泾水西岸之时,发现那些官军还没有逃过河去,倒是在这河岸之上安营扎寨住了下来。
原来,董卓率军逃至这泾水西岸之时,天色也已然不早。董卓派人查探过这河水的深浅,倒是不算深,但是也不浅,河中央最深的地方刚刚没至一个七尺汉子的胸口之处,河流较缓。军中都是西北汉子,大多不识水性,但若踩着河床不用船倒是也可以趟水过河,只不过这样的过河速度实在是太慢,怕是到了天黑也过不了一半的人马,而天黑趟这么深的河水,对于“旱鸭子们”来说,那实在是太危险了。
另外,他也要提防叛军追杀过来,趁他们渡河之时发难,所以董卓便干脆下了令,背靠着这泾河西安,扎下了营寨来。
靠着河岸扎营,有一个说法叫做“背水一战”!这叛军的主将刘靖本是官宦之后,因而那也是读过书的,知道这“背水一战”的典故,但是那些生长于西域大漠蛮荒之地的羌、胡首领们却都是不知道,他们看着官军还没逃过河去,而且身后便是泾水大河,已经没了退路,心中俱是大喜,扬鞭催马便欲杀将过去,用他们的西凉铁骑踏入那些官军的营寨之中,将躲在营寨之中的官军统统踏为肉泥!
这些羌、胡首领们是不懂什么叫做“背水一战”,所谓无知者无畏,因此他们也从未去想就这么冲过杀过去会有什么不妥?
而作为官军主将的董卓,此时确实也没有真正想要背水一战的意思,他只是尽量让兵士们作出一副要背水一战的样子来,来给叛军看,好让叛军心存疑虑,不至于马上冲杀过来,为自己之后的撤兵计划争取到更多的时间来,因而他在下寨之时便让兵士们将营寨外的木栅栏扎得格外的坚实,就是为了防止万一唬不住叛军,这些木栅栏在叛军冲杀过来之时也好抵挡上一阵子。
按说,要是羌、胡首领们在这种情况下如果真率军冲杀过去,那官军们真将被打得落花流水、一败涂地!背水一战靠的是必死的决心,有必死的决心才会有不怕死的勇气,也才能死中求生,但是此刻连主帅董卓想得都是怎么逃跑的事情,那底下的这些兵士们又哪里还会有什么不怕死的勇气来?
然而,叛军的指挥权却是掌握在那刘靖的手里的。如果说这样描述不算准确,这些羌胡首领不会事事都听他刘靖的,他们只是为了利益随时会倒向任何一边的随风摇摆的墙头草,那么确切来说,刘靖至少能够在很大的程度上左右这些羌、胡首领们的决定。
而这时,刘靖对这些羌、胡首领们绘声绘色的讲述了汉高祖三年(公元前204),汉军大将韩信利用赵军主帅陈馀轻敌之心,摆下兵家大忌的背水之阵,逼着兵士置之死地而后生,大破赵军的故事,吓到那些羌、胡首领们脸色都发了白,仿佛自己就是那败军折将、人头落地的赵军主帅陈馀。这时刘靖又不失时机的提醒羌、胡首领们,官军扎的那高大坚实的寨墙,这可不是骑兵的铁骑可以轻易的跨过、冲倒、踏平的,于是刚刚还按耐不住的那一众的羌、胡首领们,此时便再无一人敢提那去攻打官军大寨的事情了。
看着一众的羌、胡首领们都被自己的一番话给劝住了,而且他们此时看自己的眼神中,比往日里更多了一丝的崇拜与敬畏,刘靖又不由得洋洋得意了起来,仿佛他自己就是那故事里用兵如神的名将韩信一般,只不过他忽略了自己对那些羌、胡首领们说的话中的自相矛盾的一点,韩信背水一战那是先破釜沉舟的,而此时眼前的官军却把营寨扎得如铜墙铁壁一般,把营寨扎得如此的坚实,那他们又怎么会有那死中求胜的勇气来?
这一夜,刘靖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