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苑禁军守卫的通报之声未落,从外面闯进来的一班文臣、武将早就齐刷刷的跪于皇帝刘宏的面前了,望去是乌压压的一片。
刘宏从未见过朝臣们的这等阵势,被吓得不轻,未等群臣开口,他自己口中便直说着:“朕这就上朝,这就上朝!”他之所以会这么说,是因为时至今日,他已经有半余月未上早朝了,他以为群臣是逼着自己上朝去的。
而在一旁的十常侍也被吓了个半死,但作为领头的中常侍张让,在下属面前无论如何得有个表示,于是他壮着胆子,吊起嗓门对着群臣喊道:“干,干什么?!你们想要逼宫?!想要造反吗?!”他自以为说得是声色俱厉,但不自觉的,这声音已经是在打颤了,而一边的赵忠等辈见张让都是这德性,更不敢吭声了,一个个低着脑袋往后躲。
张温拱手拜道:“陛下!听说朱儁在荆州讨贼失利,丢了宛城,陛下要将其召回,臣以为万万不可。”
边上的张让一听张温的口气并不是十分的强硬,便又壮起了胆子,心想:“既然你们自己也提到朱儁丢了宛城,那我不趁此时坐实他的罪名,更待何时?”
于是他抢在灵帝刘宏开口答复张温之前,对刘宏说道:“陛下!宛城乃荆北重镇,丢失宛城之罪不可不罚,不然国法、军纪何存?再者那朱儁乃脓包,与黄巾贼斗了数月败多胜少,至今仍不能克,前翻若不是靠了那皇甫嵩,他早被黄巾贼杀死在长社城外了,因而正宜趁此召回治罪,以明正典刑。”
张温听了大惊,慌忙伏地再拜道:“陛下!还请陛下开恩,容那朱儁将功赎罪,此时换将是万万不可呀。”
张让尖着嗓子一脸轻蔑的说道:“有何不可呀?!我看那车骑将军何苗倒是极好的人选。”
未等张让说完,下跪的武将之中一人起身,指着张让厉声骂道:“阉竖!胆敢妄议朝政!侍卫何在?还不快给我拖出去砍了!”此人正是那骑都尉鲍信。
张让被突如其来的一声怒骂,唬得魂飞天外,赶紧躲到皇帝刘宏的身后去。
刘宏道:“阿父亦是替朕分忧,再者何苗乃是大将军之弟,阿父常言于朕这车骑将军何苗一如其兄大将军一般威武神勇,因而让他去荆州剿灭黄巾贼,朕甚为安心。”
何进知道这张让并不是那么好招惹的,鲍信只呵斥了他一句,这刘宏便出来替他说话,还抬出何苗来,看似在给自己戴高帽,实则在给自己下套,于是赶忙给鲍信使了个眼色,让他打住,同时拱手拜倒在刘宏脚下奏禀道:“陛下谬赞矣,臣弟苗不过螟蛉之才,赖陛下皇恩浩荡,才恬居于车骑将军一职,若以其为讨贼之将定会误了国家大事,望陛下收回成命。”
见何进贬斥何苗,张让又从灵帝刘宏身后转出身子来道:“车骑将军之能朝中上下人尽皆知,莫不是大将军惧令弟立功,到时候夺了你大将军的位置?”
听张让如此一说,何进一时气极,不过他转瞬想到了以退为进的一招,从腰间解下大将军印,双手捧于头顶,对刘宏奏道:“若陛下执意欲让臣弟替回朱儁,臣愿卸甲归田,将大将军一职一并让与臣弟,以绝小人之口。”
张让听到何进骂自己小人,正想回骂过去,但一个“你”字说了一半又收住了,心想:“如泼妇般对骂又有什么意思,既然这屠夫自己双手奉上了大将军印,不如趁此将大将军印拿了过来这才是正经。”于是灵帝尚未开口,他便上前要去接过那何进手中的大将军印。
这时何进身后的一干将校齐声“嗯!”的一声,张让这才发现,这群武夫已经怒目相向,虎视眈眈的盯着自己了。迫于这班将校的威胁,张让只好停了手。
灵帝正欲劝慰何进,这时下跪众将齐声俱道:“如陛下不收回成命,臣等皆愿卸甲归田!”
这样一来灵帝刘宏便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张温一看这般武都在逼宫了,也总要给皇上一个台阶下,于是再拜道:“陛下!当年秦用白起,燕任乐毅,都经历旷年持久之战,方才克敌。朱儁讨颍川已经有功效,此番率部南征,不过月余,临阵换将,此乃兵家所忌,望陛下多宽限些时日,耐心静候前方佳音。”
这时张让身后的赵忠阴阳怪气的吊起嗓子冷哼一声道:“哼!一个月丢了宛城,宽限些时日,只怕黄巾贼呀要打到这西苑来了。”
张温怒道:“这宛城本就沦陷在黄巾贼之手,是镇贼中郎将朱儁到南阳后从黄巾贼手上夺回来的,此番只是又丢了,这胜败乃兵家常事,尔等宫中内官休要妄议军国大事,在此扰乱圣听。”
这张温转而又对着灵帝刘宏拜道:“陛下!请再宽限朱儁三月,如其三月之内未能克敌,再治其罪不迟,到时臣愿与其一并领罪,以谢陛下!”
刘宏本就是个没主见的人,百官齐谏,他就开始犹豫起来,如此嗡嗡嗡的讲了半天,现在一帮武的要弃官,一帮文的则如哭丧般的跪在那里说着“望陛下三思!啊三思!”,听得他头都大了,而张温又押上自己的脑袋替朱儁求情,他真的就想答应不换将了,但是他又怕“阿父”、“阿母”不高兴,于是转头去看身边的张让等人。
张让一看这场面,心想:“若是真要换下了朱儁,怕是不好收场了,现在既然张温愿意把自己搭进去替朱儁求情,不如见好就收,也就是等个三个月,还就不信了这大半年来越闹越凶的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