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胥年冷冷问着殿下众人:“那猫,究竟是被刺死的,还是摔死的?”
林枫志在那边脸色极差,整个身子已经开始微微颤抖,他阴狠地目光在那些缩着脖子不敢吱声的人身上,来回扫荡。
这一切皆被目光敏锐的林胥年看在眼中,就连身旁的于公公也轻不可闻地摇头叹气,今日之事,定不是偶然发生,是有人刻意为之,这人是谁?
正是那个将脑子不用在朝堂上,而放到了后宫女人争斗上的林枫志,如同他母妃一般,一想到他母妃,林胥年又添了丝怒气。
他沉着声再次发问,这次,他直起了身子,从訾琰腰间挂着的银鞘中,抽出了那把上好的长剑,缓缓来到殿下,那剑在地上发着尖锐刺耳的凛凛声。
“那猫是被太子殿下摔死的!”
殿下那个瘦小的太监哭喊了一声后,一个冷颤,湿了裤子。
他这一声尤为重要,众人皆向幡然醒悟一般,纷纷应和。
“对对,是被摔死的!”
“娘娘是误伤了殿下!”
“是啊是啊……”
林胥年一言未发,来到跪在殿下的东宫宦官面前,停下脚步,这宦臣旁边就是林枫志。
他冷眼望着煞白了面色的林枫志。
“这么说来,是他犯了欺君之罪?”
那宦官噤若寒蝉地伏在地上,冷汗潺潺的后背肉眼可见的湿了一片。
林胥年抬手搭在林枫志肩上,问道:“太子对此事怎么说?”
他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但是莫名让人觉得压抑,整个殿内的空气如同凝结了一般。
林枫志提着气,小心翼翼道:“儿臣,之前便说了,此事不怨母后,母后也是怕猫伤了儿臣,这才拿剑去刺猫,没想误伤了儿臣。”
林胥年手松开的那一瞬,林枫志暗暗松了口气,幸好他之前只是含沙射影了几句,并未将话说死。
林胥年冲訾琰扬了扬手,訾琰提步来到他身旁,接过剑,将剑放回了剑鞘中。
“欺君之罪,当如何?”
訾琰道:“当斩。”
那宦官倏然抱住了身旁林枫志的腿,尖着嗓失声哭喊道:“殿下救救奴才啊!救救奴才啊!奴才也是为了……”
先是脖颈被扭断地咯吱身,接着是一声闷响,林枫志两臂一松,那宦官软软地瘫在了地上。
林枫志顾不上隐隐渗血的伤口,起身冲罗晶行了一礼道:“儿臣识人不清,让自己宫中的奴才出言冤了母后,儿臣有愧,必须亲手解决了他,才能稍稍安心。”
林胥年亲自过去将罗晶扶起了身,罗晶勾着唇角冲林枫志点了点头道:“母后今日误伤了太子,也是心存内疚,还望太子勿要记恨母后。”
二人上演了一段母慈子孝的戏码后,便各自回宫去了。
第二日,上朝的时候,众臣未在队列中见到太子的身影,却看到了林枫益,不免有些惊诧。
一些得知昨日之事的大臣,不由摇头叹气,表面上陛下令太子休养,却又将二皇子叫上朝堂,这当中,很难不让人多想。
惠仁宫这边,程曦守了罗晶一夜,半夜她经常情绪失控的醒来,一合上眼,林枫志那阴沉的笑,黑猫身上的血,那一幕幕噩梦般的画面,不由浮现在眼前,虽然程曦说风天泽还活着,可一日未见他人,她的心便不能安稳。
最后一次惊醒,天已大亮,罗晶出了一身虚汗,身旁的程曦不知何时,趴在榻边睡着了。
罗晶看着满脸憔悴,蹙眉沉睡的程曦,轻轻抬手拨开了她面上凌乱的头发,呢喃轻叹着:“幸好有你在身边,不然,我恐怕早已被他们斗垮了……”
“那还不赶紧叫白芝备膳,我这肚子昨个夜里就开始叫了!”
程曦扬着嘴角冲罗晶挤了挤眼,原来在方才罗晶动她头发时,她就已经醒了。
罗晶也回了一个笑,不过那笑容看着,很累,还夹杂着一丝伤感。
误伤太子之事,便告一段落,只是这事之后,宫内严禁养猫,而那几个东宫的人,或是意外死亡,或是得了重病被送出了宫,总之,没有好过的。
接下来这半月,罗晶又是瘦了一圈,整日里无精打采,似乎什么都提不起她的兴趣,程曦时常会讲些笑话逗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只是博得一个淡淡地笑。
直到九月初,永轩宫传来慧妃临盆的消息时,程曦才在罗晶眸中看到了光。
一得消息后,白芝本来还说替梳妆一下,再去永轩宫,可罗晶兴奋得不言而喻,摆了摆手,提起裙子便快步出了屋,谁知刚才踏上廊,又猛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急忙折回了屋中。
程曦在身后跟着,见她去了正寝,颇有些疑惑,待见到罗晶手停在梨花雕纹的柜门上时,她的心也跟着揪了一下。
罗晶缓缓打开柜门,将里面那个叠的整整齐齐的绯红色软锦襁褓,小心翼翼地抱在了怀中。
转过身时,程曦明显在她的眸中看到了一丝晶莹。
平日里从惠仁宫去永轩宫需两刻钟,今日只用了不到一盏茶的工夫。
罗晶赶到时,杨慧正在正寝里一声高过一声地叫喊,宫人将她引到正堂,又是沏茶,又是端来糕点,罗晶哪里还有胃口,整个人紧张地坐立不安,后来干脆不顾程曦的劝阻,直接进了正寝。
接产的嬷嬷是林胥年安排的,经验丰富,经手的产妇没有上万也得有过千了,罗晶进来的时候,嬷嬷根本没看到一般,一眼不眨地继续忙着手中的活,身边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