踞草原,吞并匈奴余部,日渐为患。卑职在辽东郡外多次遭遇小股鲜卑,或□□人,或十余人,就敢袭杀村落,嚣张万分。”他说到这里的时候,语气中已经难掩愤慨。

阿生提笔,在“鲜卑”二字后面标注“蒙古草原”、“小股劫掠”,在“乌桓”二字后面标注“内附”。

“鲜卑年年寇边,今年也是如此吗?”

廿七喘了口粗气:“大规模寇边,总是在十二月,想来今年也不会落下。不过辽东这里不多见,他们多是往渔阳、并州那边去。咱们,远水救不了近火。”

正说着,就见小婢女文川小步跑进来,蹭到阿生身后,不说话。

“怎么?”廿七先问。

文川不敢正眼看满身煞气的男人,只小声说:“女郎又来了,正跪在外面,单……单衣请罪。”

帐篷隔音不如砖墙,外面呼啸的风声都清晰可闻。蜡烛“噼啪”一声脆响,让文川浑身一个哆嗦。

大约过了半分钟,阿生才露出一个浅笑:“没有大喊大叫,还算是有点傲气,就这样——我们继续,高句丽寇边又是怎么回事?”

廿七都没怎么犹豫。他的主人只有曹生,连曹操都不关他的事,何况曹操的闺女。“高句丽、扶余同出濊貊,以高句丽最为强盛。若遇高句丽王桀骜,则率领韩人、沮沃入侵边郡袭杀太守,即便是郡城也无法阻挡。但扶余和高句丽有旧仇,互相征伐多年,这般大举入侵倒是不常见。”

高句丽,占据大兴安岭,相比草原上吃不饱的鲜卑来说没有南下的刚需。但时不时会抽风跟大汉争夺东北霸权。

扶余,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用更加简洁的话概括:

对于整个大汉来说,首要矛盾是西羌。

对于整个幽州来说,首要矛盾是鲜卑。

而对于辽东来说,首要矛盾是高句丽。

“这么看来,还是要往高句丽去啊。”阿生写了张字条,传给身边执勤的谍部人员。接下来,自然会有钉子安插进前往边境西盖马的商队中。若是放在前世,不能亲眼看到工作落实她是不会安心的,但现在,她似乎已经习惯了依靠报告的决策工作了。

“阿兄欲将少年骑调回,今年冬季的围猎,就要靠你们新骑兵给曹氏撑场面了。顺便去见识一下公孙氏的部曲。”

“诺。”

“等到围猎结束,就去西盖马找高句丽人练练手。可以装扮成鲜卑人的模样。”

“诺。”不就是搞事吗,他最擅长了。

廿七领了命令就出去了,留给阿生一个依旧跪在寒风中的曹榛。

阿生揉了揉太阳穴,她现在觉得烛火太过灼眼,于是索性披件披风,抱个手炉走出帐篷。

天空似乎被压得很低,即便是阳光也难以驱散这种辽阔的压抑敢。曹大姑娘就跪在帐篷前的草地里,旁边立着根枯黄的狗尾巴草。阿生俯下身去摸了摸侄女的小手,冰冰凉。

“为什么要糟蹋自己的身体?伤在儿身,疼在父母,这不是世家子认错的方式。”

小姑娘的眼眶就红了:“阿榛本就不是珍贵的。没有二叔和父亲的宠爱,阿榛就只是一介庶女。”

“别人的宠爱就像镜花水月,只有自己的,才是自己的。”

“可我作为曹氏长女,总归是要联姻的。若是娘家强于夫家,就靠父亲的宠爱;若是夫家强于娘家,就靠丈夫的宠爱,有什么不对吗?”

“别人凭什么宠爱你呢?是你长得好看,还是你会奉承?或是长于人情往来,或是有德行,或是有一技之长,人有真本事就总会有人欣赏的。这个丈夫欣赏不来,我们换一个就是了。你不是常常自称是曹氏长女吗?改嫁的余地我还是能够应承你的。”

曹榛垂着头,一下一下地抽鼻子。“我知道错了,等安郎回来,我就给他赔罪。二叔不要不见我。”

阿生将手炉递给她:“你这孩子,总是在不该自卑的地方自卑,不该自傲的地方自傲。”

“二叔……”曹榛被她自己的婢女搀起来,裹上外套,还有些站不稳,“是什么意思?”

“对上谄媚,对下傲慢,是让人不齿的。你若是对沓安有两分现在的谨慎,对我有两分当时的骄傲,那才是让人高看一眼。”

“二叔是在笑话我吗?”

阿生捋了捋曹榛的头发:“克制本性,所以让人高看,有什么不对吗?你也十一岁了,好好想想这些道理。”

冬雪落下,遍地白花。

幽州就进入了最为艰难的冬季。寒冷不是最大的敌人,民间快速普及的火炕技术使得辽东半岛的冻死率一年比一年低。饥饿也不是最大的敌人,今年是个大有年,而无论是辽南的曹氏还是郡北的公孙氏,所收的佃租都不至于让人活不下去。

真正的大麻烦,来自少数民族的寇边。自然环境的恶劣,造成了北地残酷的生存竞争。春夏秋三季,大家各自生产;冬天,就互相劫掠。

在这种大环境下,幸福的猫冬是不存在的。

村民们忙着加固防御工事,骑兵们忙着当斥候和抢别人,家丁们忙着训练和演习,就连阿生和曹操孩子们,也得骑马拉弓上猎场。能不能猎到猎物还是其次,骑马射箭还是辽东豪族之间最主要的交际活动。

至少,是曹家和公孙度之间最主要的交际活动。

公孙度今年三十多岁,比曹操曹生稍大一些,长得也是符合当世审美的阳刚模样,只是眉眼间带着点郁气,显示


状态提示:99.朔风--第2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回到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