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还没有说完,周沁就厉声打断了她:“够了,温桐。”
她看着温桐,眼神里的失望和受伤显而易见:“你知道,但你没有制止她,更没有告诉我,现在,甚至要帮她做说客吗?温桐,你把她当朋友,有把我当成朋友吗?”
温桐看着憔悴的周沁,心底里有愧疚浮起。她承认,她是偏心了。可是,她想到萧菀青的落寞,想到萧菀青受到的委屈,还是艰难地开口解释:“姐,我理解你的心情。我知道,不管怎么说这件事在处理方式上,小菀确实是做得不好。可是,小菀疼爱林羡的心,一定是比任何人都真的。你给她一个机会,心平气和地和她好好沟通一下,她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好吗?”
“温桐,你真的理解我的心情?理解我作为一个母亲的心情吗?”周沁像是疲倦极了,话语渐渐低了下去,充满了无力与悲哀。
“温桐,你和她交好,所以你体谅她。但将心比心,温桐,除开你和她的交情,你客观地设身处地,如果你有一个高中刚毕业视如珍宝的女儿,生怕她照顾不好自己、怕她学坏、怕她走歪路才把她交给一个你信任极了的同辈男人照顾,可对方却不顾你的信任,不顾你女儿的年少稚嫩,不顾lún_lǐ道德,把侄女照顾到了床上,你还能心平气和吗?更何况,萧菀青和她同为女性,这是把林羡带上了一条坎坷的歧途啊。”
字字泣血,温桐无言以对。她是真的理解周沁的心情,可是,她也是真的体谅萧菀青。萧菀青不无辜,可是,她也没有罪不可恕啊。
她挣扎着道:“姐,但是,从头到尾这段感情,都不是小菀在主导的,你把所有的过错都归在她的身上,对她也不公平啊。”她甚至想说,林羡也许天生就是同性恋啊,可是,她怕刺激到周沁,咽了下去。
周沁摇了摇头,厌倦道:“温桐,林羡十几岁不懂事,她三十几岁也不懂事吗?我女儿有错我会教,萧菀青有错,我难道不能问责吗?我体谅不了她,你不必多言了。”林羡和温桐都体谅萧菀青,可谁又体谅过她?
“这世上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你不是当事人,所以体谅和理解都能说得轻巧。如果还想当朋友,这件事,你不要再掺和了。”周沁语调冷然,眼神肃杀。
周沁对待这件事的态度显而易见,温桐深吸一口气,知道此时此刻,周沁缓不过来,油盐不进,自己多说也无益了。她心底里泛起疼痛,心疼萧菀青接下来将面临的未知暴风雨。可她尽力了,她不是当事人,没有立场,无可奈何。
她站起身子,低声道:“好,姐,我不说了。你们彼此都冷静一下,我相信事情总归是没有想象的那么糟糕。你注意身体,好好休息,我就先不打扰你了。”
周沁淡淡地应了一声。
温桐转过身离开,快到房门口之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停下了脚步。她背对着周沁,声音平静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提醒道:“姐,不管怎么样,动手无益于事情的解决。”
她知道,自己这话多少都带着问责的意味。说出口了,她和周沁可能无论如何都回不到从前了。可是,她不能不说。
周沁闻言怔了一下。她现下情绪已经冷静了很多,回想起上午她落在萧菀青脸上的两巴掌,心中百味陈杂。她微微阖上眼,声音听不出情绪:“你带她去看看医生吧。我上午下手很重。”
温桐心里咯噔了一下,忽然就想起了刚刚萧菀青反常地对喇叭声没有反应的事情,愈担心。她回头看周沁,周沁已经侧转了身子,背对着她,看不清神色。温桐轻轻的应了她一声:“好。”而后,转身离开了。
她一出病房,就迎上了萧菀青不知道已经等待多久了的远远投来的目光。温桐看着她眸色中的忐忑与期待,喉头紧。
她带上房门,对着萧菀青无奈地摇了摇头,看着她晦暗的双眸中仅有的那一点光亮,在顷刻间黯然了下去,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她眨了一下有些涩的眼睛,快步走到萧菀青面前,蹲下身子,把手放在萧菀青的双腿之上安抚她,温声道:“她现在还没有冷静下来,还不想见你。其实就算现在她愿意见你,你们谈话,没有办法心平气和地理智沟通的话,也不可能达成共识,只能徒添争吵罢了。我们先下去,去门诊给你看看脸,做个检查好不好?”
“她还好吗?”萧菀青落寞地垂下眼睑,哑声关心道。
“现在看起来还好,可能还要等后续的检查才知道具体情况。我们先去做检查吧。”
萧菀青一瞬不瞬地盯着那间已经关上了门不透任何光源的病房,许久,她收回视线,点了点头,答应道:“好,我们先走。”
她没有吃早饭,也没吃午饭,又遭逢大变和打击,早已筋疲力竭。她扶着墙,艰难地站起身子,声音有些颤道:“可是,不要去门诊了。温桐,我有点……撑不住了……”
这个医院,有着她最狼狈最不堪的回忆。她在这里送走了父母,也是在这里,她被病危的奶奶拒之门外,跪在病房门口,不过咫尺,却连见最后一面的施舍都不被允许。
温桐扶住了她,听着她少有的脆弱,心如刀绞。她答应她道:“好,不在这里。我们换一个医院检查。”
“温桐,我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