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小姐站在那里,看着那个人被锦衣卫押送着走过,可她就只能这么地看着。
那个人还是穿着那天在大觉寺门外的那身衣袍,不过当时衣装整洁,此时破烂不堪,衣上也满是血渍,看样子被锦衣卫严刑拷打过。
柳小姐的目光一直盯着那人,那人似乎感觉到这边的视线,朝柳小姐看来一眼,可他只是仅仅一眼,又垂着头缓慢地走着。
柳小姐想起了那年,两广总督凌云翼将一批批的村民押走的情景,想起了那火烧村庄,满山遍野都是尸首的山村。
谁人见了不伤心难过,朝廷竟是如此的凶残,不顾及村民的生命。
柳小姐想到这,胸口呼吸沉重。
她知道自己没能力救出此人,可她前来就只是想送他一程,就算是这么静静地看他最后一眼。
她感觉到了脖颈那处蝴蝶印记有丝微微的痛,柳小姐伸手摸了摸,摸了那个地方。
恍然当年她拿起刀抹脖子的地方就是蝴蝶印记的地方,那里有道伤口,而就是这道伤口要了她的命。
柳小姐回收手来,悄悄地看了眼手指,她见到手指上有微微的红色,如衣服上红色的布料褪去的颜色一般,又如血。
柳小姐不知到底是血还是色。
她很疑惑,她蝴蝶印记的地方会有红色的如血一般的色彩。柳小姐怕简修看出她的异样,忙拽握起手,担心他会看见。
“我带你再到处看看。”简修在和她说话。
柳小姐忙回过神来,应道他,“好。”
她回眸再次看了眼那个人,锦衣卫早已经押送出去了。
柳小姐没有多余的心事再继续在锦衣卫指挥使司里闲逛了,她向简修告别,和春琳出了指挥使司。
街道上的人似乎都在朝一个方向走,那就是南城门刑场。
柳小姐没打算回首相府,也一同往南城门走。春琳急急跟上,问道,“小姐这是要去南城门?”
柳小姐“嗯”了声。
春琳再次忙道,“可今日那里很杂乱,小姐还是不要去了吧,如再出什么事,奴婢担不了这个责任啊。”
“去看看,不会有事。”柳小姐正色说道,步子更快了。
“这不是首相府的表小姐吗?”行人中有人在和柳小姐说话。
柳小姐停了步子看去见是张沫沫正在跟她说话,柳小姐懒得搭理她,正欲走,手臂被张沫沫一把拽住。
柳小姐回眸冷漠地瞪了她一眼,“你想干嘛?”
张沫沫笑笑说道,“想请柳小姐上楼坐坐。”
张沫沫说话间指了指她身后的酒肆。
柳小姐抬眸看了眼这气势磅礴的酒肆,对于张沫沫的邀请没一点兴趣,拔开她的手,淡淡道,“不去,没空。”
张沫沫心冷了下,不过再次笑道,“柳小姐就这么不给沫沫面子吗,沫沫可是诚心邀请。”
柳小姐准备提步,“改日吧。”
张沫沫一把又拽住她,“柳小姐真不上去坐坐?”
这时春琳满心怒气连忙护住,打开张沫沫的手,轻喝道,“没听到我家小姐说不去吗!”
张沫沫瞪了春琳一言,“你个奴婢怎动大力呢,本小姐的手都被你打痛了。”
春琳漠然地瞥了她一眼,懒得理她。
柳小姐只好说道,“改天一定赴约。”
张沫沫忙道,“那好,后天,沫沫再请柳小姐前来,沫沫是诚心想和柳小姐做朋友。”
柳小姐淡淡地一点头,再次匆忙离开,春琳急步跟上。
可惜柳小姐到刑场时,早已经行刑完了,只剩下还在撤离的百姓。
柳小姐大步走到了行刑台边,那行刑台上流下了一大摊的血,鲜红的血。
看到血,柳小姐的脖颈处再次生出疼痛感。
她感到自己无比的震怒,怒火攻心般让她镇定不了。
春琳被柳小姐那般恶狠地眼神给吓到了,她想起了那天,柳小姐被绑住时,双眼泛出红光,在怒火中竟挣断了绑在身上的绳索。
此时柳小姐虽没有红了眼睛,可是她眼眸里的怒火犹如那天一般。
春琳震惊得小心翼翼地喊了她一声,“小姐,小姐……”
柳小姐回过头,看着春琳的恐慌,煞时间她安静了下来,恢复了往日的柔弱。
春琳再一次认为自己看花了眼,摸了摸胸口让自己够平静。
她上前拉住柳小姐的手腕,说道,“小姐,我们回去吧,这没什么好看的。”
柳小姐只是看了她一眼,随后四处寻找着什么一般,自语着,“人死了,谁来收的尸?”
“什么?”春琳惊讶不解。
“我说这被朝廷斩杀的囚犯,人死了后,谁收尸?”柳小姐异常平静地问道。
这个问题,春琳怎么知道,她摇头。
柳小姐就知道她也不晓。
此时柳小姐看到刑台上有人在清扫血迹,她忙走上前问道那人,“谁收的尸体?”
那人看了眼柳小姐,似乎被她一个弱女子问此话来感到惊讶,犹豫过后,还是告诉了柳小姐,“一般这些尸体都让专收尸的大鹏给拖去乱葬岗给埋了。”
柳小姐听到此话就要去乱葬岗。
春琳实在是被柳小姐的行为感到惊讶,可是她却阻止不了,只能跟着。
乱葬岗在城外乱石林里。
柳小姐的身子骨才恢复一点体力就这么地走这么远的路来到乱葬岗时,身体有些吃不消,额头上冒着虚汗。
乱葬岗密林里阴气沉沉,人走到这都感觉异常的寒冷般。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