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译已经在挽袖子,边上一名黑瘦的僧人答道:“这是寺中的规矩,众生平等,无论何等身份都是这样。”
“哦。”崔元浩心道难怪寺里人气不旺,世人来庙里拜菩萨是为了通过捷径达成所愿,若要劳其筋骨,也不会舍近求远,来这荒山野寺白白做工。见罗译一身锦袍,手上拎着个明显小一号的木桶跟着僧人远去,也远远赘在后面去看看是否果真如此。行了半个时辰来到山谷中,宽浅的小溪中不时有游鱼快速游过。往上游行了百米远,众人在一处流水冲击形成的水潭中将水灌满,依旧列着队往寺里走去。
崔元浩是空手,回来的时候已是满头大汗,见罗译只是鼻尖有些薄汗,佩服道:“成德果真不愧护国公府出身,都是锦衣玉食的公子,你比我厉害多了。”
“这有什么,让你在这里取半个月的水,你也不会比我差多少。”
“那倒也是,”崔元浩又道:“可是说句不该说的,你在寺里黑瘦了好多,回头京城多少闺秀要心疼的。”
罗译不以为意,“男人嘛,黑点无所谓。”队伍又要出发,崔元浩却没有精力跟去,朝罗译抱拳道别,领着小厮自己回了大慈恩寺。五趟取水完成,已是日上中天,徐哲送来一碗素面,罗译草草吃过后回房打坐运功。罗家的武功以刚劲为主,内功心法在午时阳气最旺的时候修习更佳。此次上山名为温书,实则是罗译为了提升武艺,昼夜勤谨练功,他的武功已经非之前可比。
下午在水潭练习听声捉鱼,直到暮色四合满天繁星。徐哲烤了鱼果腹,又带了两条回去喂小狐狸。罗译闲着无事逗弄那个已经不再惧怕的小家伙,不期然想起今晨的偶遇。从未见过那样的女子,朝气勃勃站在半山上,就像是一株生机勃勃的树,不惧风吹雨打努力生长。嗯,胆子还很大,金阳客栈那个夜里,居然能睡着···
徐哲十分好奇自家主子想到了什么,眼神放空嘴角含笑,看起来是那么的的,嗯,温柔。背心不禁冷汗涔涔,公子这个样子,好陌生。
云氏身为一府主母,不能在外耽误太久,在大慈恩寺呆了两天便带着大家打道回府。因为她侍奉佛祖虔诚尽心,每日天不亮就诵经直到夜深,还奉上了手抄的无数经卷供在佛前。不出几日京城就传遍了她的美谈,皇帝甚至还在早朝上称赞她,一时间承恩侯府车水马龙,拜访的内眷无数。
因着崔元浩尚未娶亲,前来拜访的世家夫人大多带着自家或亲戚家的适龄女子。云珠她们的课也停了,每日陪着各家女眷赏花喝茶,沈宛不胜其烦,因着秋夜贪凉,略略有些咳嗽,便趁机告假只呆在自己的院子里养病。王琎僔听说孙女染病,心中焦急,云氏安排他和严承进内院探望。见沈宛面色尚好,心中方才安定。沈宛愧疚道:“外祖父不必担心。那夜见着天气凉爽,就没有关窗,谁知夜里下了一场雨。加上这段时间冷饮吃得有点多,有些积寒,症状就一并发了起来。姨祖母请了大夫诊脉,喝了药已经好了很多。”
“嗯,这么大的人了,还像孩子一样贪凉。须知女儿家要好生照顾自己的身子,外祖父在外院,你有个头疼脑热的也不知道,自己记得将息。”王琎僔语重心长,沈宛更是内疚,眼眶微红低声道:“外祖父也要照顾好自己,我们见面不易,要是能像从跟前那样,一家人在一起多好。”
“此话休要再说。”王琎僔见她还是一门心思想要离开侯府,劝道:“我不为别的,你能顺利找个知冷热的婆家,我也对得起你父母了。”
“宛儿不想嫁人,我们一家在一起多好。等到承儿长大娶妻,您一样可以含饴弄孙。”
“傻孩子。”王琎僔无奈低笑:“我的宛儿必能嫁与俊才,子孙满堂。”
“外祖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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