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息眼眸微闪,借着身高优势,将谢姈环在臂弯,解下了身上的外袍仔细地披在谢姈肩头,认真地将绳穗系好,“不冷也给我披好。”
这人还是真是有点霸道……
谢姈心底虽然这么想着,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应了一声,将带着体温的外袍裹紧了几分,乖巧地走在云息身边。
穿过御花园,不久便来到了一处宫殿,鎏金的碧瓦宣布着曾经的显赫,但是门口脱落的红漆昭显着逝去的辉煌。
只余两盏忽明忽暗的宫灯悬挂在门口,极为萧瑟。
“这里是?”谢姈看着这高高的宫墙,门口的匾被悠久的灰尘所掩盖,看不清楚字迹。
“曾经的长公主,云翎公主的宫殿。”
云翎。
这个名字让谢姈感到陌生,但是这个翎字却让她的心又处于一种不安的境地。
“她也曾是我的姨母。”云息淡淡地说道,眼底流露出一丝怀念。
“是个很温柔的人吧。”谢姈看了一眼云息的表情,不由得对这个女子感到了好奇。
推开脱落的红漆大门。
“吱呀——”一声,回荡在空旷的院子里。
四周静悄悄的,如同一个安静的墓穴。
刚踏进院落便借着宫灯看清楚了眼前的雕像,是一名女子抚着琴席地而坐,旁边的花开得正盛,女子表情温柔,应该就是云息所说的云翎公主吧。
绕过雕像,沿着羊肠小道走过后是一整块用青石铺的小桥,桥下依旧潺潺的流水上飘着几朵枯败的浮萍。
桥栏杆上精致的雕花如百花齐放,每一笔都是细细打磨雕琢过的痕迹,如行云流水般畅快的行笔,想必也是出自高人之手。
走在青石板上,清脆的脚步声在寂静的院子里放大回响,让谢姈心底有些猫抓似的发毛,忍不住将外袍裹得更紧了些。
察觉到谢姈的小动作,云息抓住了谢姈揪紧外袍的一只手,比她宽厚的手掌包裹住她的整个手,略微高于她体温的温度透过相贴的肌肤慢慢地传递给她热度,像似源源不断的暖流般在四肢百骸蔓延开来。
“这边。”云息牵着谢姈的手,往桥边走去,被宫灯照亮的是一座奢华的宫殿,推开门扉,室内数颗硕大的夜明珠高高地挂着照亮了室内。
云息走上前,熟练地将烛台一一点亮。
明亮的烛火一点点地将整个室内照得亮如白昼。
谢姈清晰地看到那副与她房间内几乎相同的屏风,屏风上的女子正是门口雕像上的女子,只是这幅屏风显然被保存得更为悉心,用的丝线也均是名贵的材质。
“这位公主殿下与我有什么关系吗?”走到这里,谢姈不禁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其实……我暂时也没有得出确切的结论证明你与姨母有关系。”
云息目光落在屏风上,望着屏风上的女子,又转而看着谢姈。
“不过我现在有的线索不过是谢家,谢家当年谢夫人与姨母是手帕交,然而当年兵荒马乱,两人同时分娩都诞下的女儿。”
“你怀疑当年婴儿被调包了?”谢姈抛出这个问题。
“暂时也没有证据,一切还是猜测过多。“云息又忽然说道,“当年云翎公主身边只留下了一名女婴,就是籽玉。”
“她又为何在程家?”谢姈想起她名义上是程子桓的妹妹。
“当时云翎公主未婚生子对于整个云漠皇室来说是不能公布的事情,所以籽玉更加不能见光。”云息简单明了地说道。
“所以她寄人篱下数十年?”谢姈这才觉得,若是真是婴儿互换了一波,那这些年原本在谢家享受这一切的就不是她,应该是籽玉。难怪籽玉对她的仇恨那么深,或许是认定了自己便是夺走她一切的人?
这样一想,就能解释得清楚籽玉恨她的原因了。谢姈抬头看着屏风山的女子,如花的容颜,仿若一朵正值年华的娇贵芙蓉。
“那云翎公主后来?”谢姈继而问道。
“不知所踪。”云息下意识地拒绝说出亡故这两个字,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相信好好的一个人能从这世上泯灭了行踪,如人间蒸发。
“这么说来就是一桩悬案了。”谢姈沉吟一会。
“不过云翎公主生前受许多肱骨重臣仰重,她在政事上极有自己的见地,若不是消失了,或许云漠出一个女皇也不稀奇。”云息轻描淡写地说着。
“当今的君主?”谢姈想起池边那个男子。
“是云翎公主的亲弟弟。”云息解释道,“准确来说是同父异母的弟弟。若按南国的说法来说,只能算庶出,血统并不纯正。大多数老臣仍旧是支持着云翎公主的,前提是若她还在的话。”
谢姈见他一脸淡漠地分析着局势,不禁问道,“当今的君主品行论政如何?”
“一个从小将皇子送去别国当质子的君主能如何。”云息脸上浮现一丝漫不经心的嘲讽。
谢姈沉默不语,确实当年按照南国与云漠的实力相较而言,云漠君主能力平庸,鲜少顾政事,将儿子献为质子更是耻辱之极的一笔浓墨重彩。难怪云息对君主的态度冷淡到如此地步……
“当年云翎公主到底为何失踪?”谢姈话头又重新转回到了眼前屏风上的女子,二八年华,正是求慕者众多的年纪。
“对外宣称是在外消暑时不甚跌落悬崖殒命,实际上皇宫里的人都知道她爱慕着一位不知名的人,所以私奔与那人连夜逃出了这个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