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羌美貌的女子不少,比红果儿漂亮的不是没有,可,他们的红果儿,就如那山中的清溪,天上的星辰,是这草原上的百合花,是他们至爱至宝的百灵鸟,又怎是这俗尘中的那些女子可比的?
秦末本就因着红果儿的事,对拓拨宏心存愧疚。别了明月,越过跳舞欢闹的人群,走到拓拨宏的身边坐了下来,拍了拍他的肩:“拓拨宏,独饮最是伤人,不如阿末陪你一醉如何?”
拓拨宏抬了抬眼,不置可否的拾起席上的酒馕,抛了一个给了秦末:“阿末将军,我记得你说过,酒逢知已千怀少,你我亦算知已吧,知已共饮,何妨一醉?”
秦末看着他的样子,明明已有醉态,可双眼却幽黑清亮,似有衰伤,又似含着说不出的笑意,叫人心中无端觉得难受。
“拓拨宏,”秦末一边倒酒,一边问,“你知道人世间最深的痛苦是什么?”
拓拨宏看了她一眼。扯了扯唇,算作回了她一个笑。
秦末一边端了碗送到唇边,一边抬头看着天空满天的繁星,还有一轮半月,低声道:“拓拨宏你也许知道吧,这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求而易得。”
“求而易得?”
“是,”秦末看了他一眼,转过脸依旧对着天空道,“还有,求而不得。”
拓拨宏举到唇边的酒碗,停在手中,喃喃呓语:“求而易得,求而不得。”
原来所谓幸福与痛苦,从来不过在自己的一念之间。
若他当红果儿在,她便永不可能离去,永远如年少时一般,活在他的心中。
若他只想着她已逝去,再看不到她的笑,听不到她清丽如歌的声音,闻不到她身上清甜芳香的气息,那么,她便是真的死了,一如自己死了的心。
可,她的笑,她的声音,她的气息,明明活在自己的心中,那般鲜活,有时候,他甚至忘了她早已不在,午夜梦回处,似是一待天明,便能看到她已闯进自己的帐中,扬着晨露般的笑容,叫他:“拓拨宏,你陪我一起去采摘些野花好不好?”又或者,“拓拨宏,你去教我驯马吧。”再不济,也是“拓拨宏,我今天不快活,你吹殒给我听。”
她依旧是他心中的珍宝,他从未失去过。
如此,他还有什么可以痛苦的呢?
把手中的那碗酒一饮而尽,拓拨宏哈哈笑出了声。明明忍不住朝他与秦末看过去。
便听拓拨宏朗声笑道:“阿末将军,你是我拓拨宏一生挚友。永不会变。”
明月见他果真是恢复了生气。心中亦是大喜,不动声色的朝秦末扬了扬手中的酒碗。
拓拨给她重新倒了酒,秦末端起碗正要再喝,已被不知何时从人群中逃了回来的萧策夺了过去:“来,我帮你喝。”
秦末看向围着篝火尽情跳舞的人群,就见刚才拉着萧策的少女,正看着萧策的背影跺着脚,甚为气恼。
秦末便朝着那少女大声笑道:“姑娘别气了,他是我的。”
谁知那少女亦回道:“是你的也不怕,又没有刻上你的名字,我们北羌的女子,喜欢的,便是抢,也要抢过来。”
听的人群一阵大笑,纷纷起哄,朝着萧策笑嚷:“就是,我们北羌族的女子,最是敢爱敢恨。那位大萧的贵人,你就接受我们北羌女了真挚的情谊吧。”
萧策亦笑着朝众人拱了拱手,回笑道:“多谢这位姑娘抬爱,可是我已经有妻子了。你们北羌族人,最是情真专一,也不会希望我抛弃自己的妻子,移情别爱的,是吧?”
说着,拉过秦末,紧紧抱在自己的怀中,刚才秦末对着那少女喊的一句,让他心中荡出的喜悦,竟是生平未曾有过的。
众人被他说的又是一阵善意的哄笑。便劝那北羌少女:“姑娘不如再看看我们北羌男子,多少英俊的小伙子等着姑娘呢,个个不比他们大萧男子差。总有姑娘喜欢的啊。”
果真便有北羌男子朝着少女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