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苗，你好像变了。”
喧哗的麻将声渐行渐远，艾霞放慢脚步，轻轻说道。
白鸟垂下眼睑，问道：“哪里变了？”她并不是原来的姜苗苗，自然性格不一样，艾霞作为姜苗苗的好朋友，经过这一天的相处后，意识到她的变化再正常不过。
艾霞侧头看向旁边少女柔和的面颊，缓缓叹气，道：“刚才我真的很担心你和惠姨吵起来，以你以前那种暴脾气，不吵不是姜苗苗。”
这样吗？暴脾气？看来以前的姜苗苗脾性并不算好，难怪艾霞会这么清晰地感受到她的变化。
白鸟思绪流转，突然感觉到手被艾霞握紧，她抬起头看向艾霞，发现这只是艾霞无意识间的小动作。
她想了想，回答道：“可能是最近生病的原因，不太想吵。”
艾霞沉默片刻，摇头：“不是生病，你可能没有发现，这一年来自己的变化。你刚休学那会儿，我特别担心你，怕你进了社会里会闯祸会吃亏，你性子骄傲，内心却敏感，外表装得什么都不在乎，其实心里面比谁都在乎，这样子的你比谁都更容易受伤。”
白鸟安静地看着艾霞，一言不发地听她叙述着。
“其实说实话，高一刚和你同桌那会儿，我和班上同学一样，都对你这个整天和混混一起玩的女孩厌恶嫌弃得不行，可是出了那件事后，我第一次看到你深藏着的那颗金子般的心，勇敢而善良，这让我下定决心，这辈子一定要和你成为好朋友。因为没有你，也就没有现在的我。现在你才出来工作一年，以前眼中的骄傲没了，人也变得更加沉着冷静，我不知道自己是应该难受还是为你高兴，你才十七岁，社会就让你成长这么快，而我作为你的好朋友，不能在你身边，帮助你陪伴你。”
艾霞的话语中充满愧疚和难受，牵着白鸟的那只手越握越紧，语气越来越低落。
这是两个十七岁少女之间珍贵的友情，白鸟蓦然想起比自己大三岁的姐姐白鸽，当初她毅然选择作战部后，白鸽担心她在那群似恶狼般的军人中受欺负，总是时不时利用职位帮她铺路，即便白鸟强令禁止，也未曾改变过。那么清高的姐姐，从未因为她自己滥用过职权，可是为了她的妹妹，一次次破戒。
她当时年轻气盛，急于闯出成绩证明自己，便狂妄地一一下战书挑战作战部战力值榜上的人，天真而无谓，桀骜而不逊。
后果很惨烈，她被揍得遍体鳞伤，身体的疼痛只是一时，可她迎来了作战部的辞退书，原因是——他们不接收连打架都打不过的废物。
那段记忆简直是白鸟人生中最黑暗最无助的一段，她浑浑噩噩地回家，开始自暴自弃，酗酒打架泡吧飙车，彻底地放纵自己，相信自己是个废物，终究一事无成。
那个时候，呵。
没有白鸽，她可能真的就废了吧。
白鸟嘴角扯出一丝笑，似是怀念似是感慨。
“……苗苗，我希望以后的路我都能陪着你走。”艾霞絮絮叨叨说了很多，白鸟知道这些话都是对原主说的，这些感情这些真心，都属于那个不知去往何方的姜苗苗，而属于她的那份，在几千年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