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恪没有买机票, 买的是大巴的票。
他要带着喵, 坐飞机实在有些不放心,于是选择了大巴。
他也一直想体会一下,江予夺坐大巴时是什么样的感觉,看到的, 听到的,都是什么样的。
不过上车之后就有些后悔了,矫情个什么屁呢?
时间太长了,而且环境不舒服,还会有味儿。
他选的已经是最贵的票, 但也没有多少改善……好在司机让他把喵的小包拎上了车, 没有塞进行李箱。
上车找到自己位置以后, 程恪就拿出耳机塞上了, 偏着头看着窗外。
其实这个动作会让他强烈地想念江予夺。
江予夺对观察窗外的执着已经像是刻进了他的记忆里,他想起各种各样的江予夺时,一定会有窗。
他有时候也会往窗外看,但多数是因为无聊, 或者是想避开他并不愿意的交流,江予夺却是习惯性警惕。
那样的话,看到的东西也应该是不一样的吧,江予夺每次看着窗外的时候,可能根本不会注意到那些风情各异的招牌, 不一样的树和花, 在阳光里颜色不同的楼。
如果江予夺回来, 在干完该干的事儿之的,也许应该再带他出去重新看一下新世界。
程恪其实这会儿也没有什么心情看风景,他基本就是对着玻璃发愣。
许丁大概是已经猜到了,他这次的考察真实的目的地肯定不是他报出来的那几个地方,倒是慧慧,还很细心地把他说要去的几个城市有特点的主题餐厅又补充了一些。
他这次当然不是考察餐厅,他这次是去考察精神病院。
但是能考察到什么程度,考察能不能达到最终目的,他并没有底。
他甚至都没有提前给罗姐打电话,就怕罗姐在电话里就会阻止他出发。
不过他这次并没有多冲动,算是考虑了挺长时间。
江予夺那个王八蛋偷偷摸摸开始治疗已经有一阵儿了,从初春到初夏,这段时间,如果他配合,应该已经有效果。
如果大夫能同意他见见江予夺,也许能给江予夺继续好好配合下去的动力。
程恪拎着喵从大巴车上来来的时候,感觉全身都有些发木,腰也挺酸的,身上似乎还沾上了奇怪的什么味道。
他直接打车去了上回跟江予夺一块儿住的那家酒店,只可惜订房的时候没订着上回那一间。
这次他行李比上回多,毕竟天儿热了,而且他还塞了一个小号的折叠猫笼子在箱子里。
进了房间之后,服务员看着他把喵放进笼子,这才离开了。
“这几天委屈你一下,”程恪把水和猫粮放进笼子里,“明天带你去看你三哥,要是能见着他……大夫要同意,你就可以陪他一块儿住院了。”
喵坐了一天车,看上去情绪不是太高涨,猫粮只吃了几颗就趴下了。
“要是不行,你就还得跟我回去。”程恪摸了摸它。
要是见不着人,明天就可以回去了。
程恪突然有些忐忑,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过这么紧张期待又害怕失望的情绪了。
本来觉得睡了一夜之后能平静一些……抱着喵走出酒店的时候的确还挺平静的,但上了出租车报出罗姐的地址时,他又开始不安。
到了地方之后他给罗姐打了个电话。
“小程你好。”罗姐接起了电话。
“罗老师您好,”程恪清了清嗓子,“我……出差路过您这里,不知道您有没有时间出来坐坐?”
“啊!”罗姐有些吃惊,“你在哪里?”
“我就……就在……”程恪突然有些不好意思,“您办公室楼下。”
“楼下?”罗姐更吃惊了,“好的好的,我这就下来。”
程恪的尴尬在罗姐从门里走出来的时候到达了顶峰。
他快三十的人了,按江王八蛋的虚岁制度,他已经三十了,结果干出这么一件跟小屁孩儿一样的冲动事儿来。
虽然他说的是出差,但罗姐看到他手里抱着的喵时,眼神就已经告诉了他——天哪这是千里追夫吗。
“我是不能跟你说小江在哪里的,”罗姐跟他在旁边的小咖啡馆坐下之后就先说了一句,“只能跟你说他现在的状态还比较稳定,治疗的效果也是不错的。”
“我不是来问您他在哪里的,”程恪笑了笑,在手机上打开地图递到罗姐面前,上面已经设好了的目的地,“我是打算直接过去,所以……主要是想先跟您了解一下,他现在的状态,合适见我吗?毕竟已经几个月了,如果他一直觉得我会等不及会走,我又一直不出现,我怕他会失望。”
罗姐看着他,过了一会儿才轻声说:“他大概是有这样的担心,我说要不要跟你联系一下,他说不用。”
程恪突然就觉得心疼。
有些久违了的感觉。
这段时间,他从焦虑中平静下来之后,就是等待,所有跟江予夺有关的东西都能让他恍惚,而等待的时间越来越长,他开始不再恍惚,所有的一切都像是一种早已经养成的习惯。
现在在罗姐口中听到江予夺相关的内容时,这种心疼竟然会让他有一丝喜悦。
他跟江予夺同样的害怕,他会扛不下去去,会离开,很多事都会淡下去。
而现在他这一瞬间的反应,让他一直以来都没有觉察但又确实存在的焦虑都沉了下来,整个人都安宁平静。
他看了看自己紧紧捏着杯把的手指:“那……”
“我觉得你可以去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