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没谈多久,黛玉便让红儿她们进来,薛宝钗的事对她林黛玉而言,本就不是什么大事。
薛宝钗自个放宽心,好歹笑容真诚许多,对黛玉隐隐有些依赖之感,对此对待并不拒绝,只要不来招惹她,府上几个姑娘长得还算顺眼。
紫鹃见屋里来了客,本想去大厨房那儿要些点心,结果在路上听见了薛家的事,转头便往老太太那处赶。
薛家好似跟二太太闹翻了天,薛姨妈刚刚才从二太太那儿盛怒而去,宝姑娘后脚就来找她们姑娘,若薛家后头真做点什么事出来,二太太不怪罪她们姑娘才怪。
到了老太太处,鸳鸯一见她,眉头便微微一抬,“紫鹃你怎么来了?你们姑娘让你来的?”
宝姑娘直奔碧纱橱的事,根本瞒不住鸳鸯,若紫鹃真是受林姑娘的意思来找得老太太,那薛家那儿只怕她是应付不了的。
却见紫鹃摇摇头,“我是在半路上听见人谈论薛家的事,才到这儿来告知老太太的,薛家做什么都不好牵连咱们姑娘不是?”
鸳鸯一怔,手突然拽住紫鹃,“紫鹃,你家姑娘没让你来,你还敢自个先过来,你忘了林姑娘是个什么人物了?再这样擅自做主,你哪还有立锥之地。”
紫鹃心头一跳,却还是无奈说道,“我这不是为了我家姑娘好吗?”
“碧纱橱就在隔壁,你先去请示林姑娘再来,她总归比你考量得多,而且紫鹃,今时不同往日,林姑娘现在有主见得很,还能让你像往常一样越过她去?别忘了你为何会被林姑娘疏远。”
鸳鸯的话说到这份上,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而且她也根本不可能让紫鹃进屋,这要让林姑娘知道,还以为紫鹃是她们老太□□插的眼线呢。
紫鹃面色有些青白,想了想最终还是没进屋,转头便朝碧纱橱去了,鸳鸯站在门口摇摇头。
服侍了林姑娘这么久,怎么还一点都摸不透林姑娘的心思呢?白白让红儿那小丫头夺走了体面。
有林姑娘在后头撑着,红儿如今在荣国府,几乎可以跟她鸳鸯比肩,在二奶奶那处可能比她说的话都好使。
紫鹃空手而回,红儿和墨文都疑惑得看了她一眼,倒也没说什么,屋里的果子其实也算够的,没有糕点倒也无妨。
宝钗没在碧纱橱多待,薛姨妈还等着她的恢复呢,这会儿都不知该急成什么样啦。
等她走后,红儿从小丫头那儿得了糕点,也把紫鹃的异样打探清楚了,她还真是奇怪,紫鹃没事怎么朝老太太那处跑?姑娘前阵子才让她地方这老太太的探子来着。
当着紫鹃的面,红儿没揭穿她,暗地里还得查一查才好,若是被紫鹃设计到,她红儿好不容易得来的,可不又得失去了。
底下小丫头们的对抗林黛玉注意到了,倒没想过要插手。
薛家过会儿应该会送五千两银子来,她该好好填几套头面戴戴了。
曾经她登上后位以后,哪件首饰都没戴过几回,这会儿她那小首饰盒里面的东西早就戴腻了,要不是没足够的银两,她早买去了。
还有她老爹林如海的信差不多该有回应了吧,这都多久了,春暖花开以后,水路想来更加通畅才是。
即便信没那么早回,消息应该传到京中了吧,明儿若是在八贝勒府探听到消息,那可真是个大底气,想来她家老爹不会让她失望吧。
碧纱橱内屋又恢复了平静,袭人悄悄离开后,直奔荣禧堂而去,今儿宝姑娘竟然特意来找林姑娘,那就绝对没什么好事。
晴雯看着她离开的方向,嘴角一撇,同样走出门朝后街那处去了,她是赖嬷嬷塞进府的人,自然也就是老太太的人。
麝月和秋雯两个大丫头对两人的去处心知肚明,也未曾声张什么,若非这两丫头都背靠主子,她们未必会服乖呢。
在宝二爷不在的时候,一屋子丫头才会显露出各自的小心思,若他在时,所有人都围着他转,即便外头人对宝二爷的身份犯嘀咕起来,但宝二爷的房里人还没人敢这么做。
宝钗回到梨香院后,一进门便看见哭得肝肠寸断的薛姨妈,这才多久,薛姨妈的眼睛肿成什么样了。
“怎么就这么着了,同喜快去打水来给母亲净面。”
“我的儿,林姑娘那处怎么说,她可有法子帮衬一二。”
薛姨妈期盼着的事,薛宝钗知道,这些年母亲谁有偏疼大哥,但对她也是掏心掏肺,宝钗自个都偏疼大哥薛蟠,又怎么会因为这个怪罪母亲。
宝钗笑着点点头,“果然还是林姑娘看得清些,她说我即便去做妾,人家未必瞧得上我,到头来不过一玩物而已,又如何个大哥撑腰呢,至少八层以上,是要竹篮打水一场空的。”
“那……”
“林姑娘劝我,说让我去相看个进士老爷,刚考上的那种,若是眼光好,未必不是下一个林老爷,母亲你肯定比我更清楚,当初林老爷有多落魄。”
薛姨妈一怔,深有体会得点点头,“林家曾经也是个响当当得世家大族,只可惜子嗣不济,身子骨都是偏瘦弱的,尤其是林老爷的父亲,袭爵后寸功未尽,连科举都不能参加,药罐子一样花了不少积蓄。”
“还有这回事?”宝钗母女两一边说,一边到里屋去,同喜端来水盆,宝钗自是要亲手给薛姨妈净面的。
“可不,年纪轻轻就去了,留下那孤儿寡母,如何守得住家财,那些个早就出了五服的亲戚真真逼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