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地一声,门开了。
周冰和两个十四五岁的孩子,一人扛着一个箱子进来。
“林老师,东西给你送来了,哎呀,可累死啦”。
林驹在三道河下车的时候,自己东西太多,拿不了。就把飞碟送到出租屋内。
正好看见了周冰几人,就抓了他们三个帮自己扛缝纫机,他自己用自行车带着两个收音机先回来。
现在周冰才把缝纫机送来。
“你们几个都没摔着吧”
“没有,东西一点儿也没磕着”。
“你们等一下”。
林驹掏出两张一块钱,给两个孩子一人一张。
“拿去买糖吃”。
“林老师,我呢”
周冰伸出手,可怜巴巴的。
“你等一下”。
林驹回屋,拿出了最后一副麦克镜。
“来,周冰,我答应你的,现在给你”。
“麦克镜林老师,太谢谢你啦”。
“行啦,行啦,走吧,回家去吧”。
说话间,林甲寅和赵杰英已经把缝纫机的包装打开。
“哎哟,老四,还是飞人牌呢,比你二大娘的那个都好”。
赵杰英满脸笑容,这回连埋怨林驹乱花钱都忘了。
林驹买缝纫机,是她最可心的东西。
这回给自己家人做衣服,再也不用求人,或者一针一线地缝。
“妈,明天我去绿江,多买一些线回来,各种颜色都买一些。爸,咱俩给装上”。
“好好好。这回你妈做衣服可省事儿了。咦,这么算来,咱家这四大件儿不就全了么”。
我说林甲寅老爹,你这智商堪忧啊。现在才算明白这个账啊。
“你们爷俩慢慢弄,我去烙粘火烧去”。
“哦,对了,妈,我包里有糖,二斤是黄老道的,剩下的都是咱家的”。
没一会儿,赵杰英拿着糖进来。
“老四,从哪里弄这么多糖”
现在一家一年才一斤糖票,这一下子七八糖,难怪赵杰英吃惊。
“拿电子表换的,一块电子表,换十斤糖票,两个收音机票,一个缝纫机票”。
“这电子表这么值钱”
“外面卖六十块钱”。
“六十块钱不行,我还得把我的表要回来”。
林甲寅刚要出门儿,生产队长歪脖林进来了。
“三哥,我来给你送表来了”。
“你就戴着呗,一块破表,没有了,老四再给我买”。
林甲寅转眼就装上了大个儿。
“那怎么行,挺贵的东西。这帮人也不自觉,从我手里借出去,就一个转一个的。今儿个我要是不要回来,他们还不想给,这手表也在外面过年了”。
林甲寅虽然装,还是把手表接了过来。
“哎哟,这不是缝纫机么,你家买缝纫机啦。哟,这还有收音机呢”。
“哦,俺家老四这个败家子儿,就知道瞎花钱。不让他买,非要买。都说什么四大件儿,咱们庄稼人,哪有那么多讲究”。
林甲寅本来就有些好面子,现在又开始曲线装大个儿。
“三哥,你可别这么说。你家可不是四大件儿。自行车两台,手表一人一块,加上照相机,十三大件儿啦”。
十三大件儿在哪里
林驹听着都有点儿蒙圈。
随即就明白了歪脖林的算法。
一人一块电子表,家里八口人,就是八件,两台自行车,一台缝纫机,一台收音机,一台照相机,可不就是十三大件儿嘛。
只是六块钱的一块电子表,就算成一大件儿,是不是有点儿浮夸
歪脖林倒也不客气,就蹲下来帮着装缝纫机。
缝纫机装好,林驹调试了一下,拿了两个布头试了一下,见好使了,就算完事儿。
也到了四点来钟,林甲寅就留歪脖林喝两盅。
两人平常关系还好,见林甲寅诚心挽留,歪脖林也就不客气留下。
供销社下午四点半关板儿,林驹见还来得及,就骑上自行车去了供销社,买了一堆鱼罐头,红烧肉罐头,午餐肉罐头,外加几斤小咸鱼。
上回林驹从马二家拿回来的肉还留着,赵杰英又炒了个酸菜,煮了十个咸鸭蛋。凑了六个菜。
林驹又去大河,把在冰上玩疯了的老五、老六、老七找回来,一家人加上歪脖林开始吃饭。
老大林骏照例在胡家堡,也就没人去管他。
晚饭的主食是粘火烧。
做法跟一般的白面火烧相似,只是主料不同。
粘火烧,顾名思义,用的是粘玉米和粘高粱米。
这里人的饮食习惯,受旗人的影响,也喜欢吃粘食。除了粘高粱和黏玉米,还有大黄米。
林家堡以至于马家堡子,虽然是山区,但是人口并不稠密,土地比较多,分地之后,平均一人有五亩多地,还剩下一些机动地。
在一些坡地上,就种上一些比较耐旱的杂粮,象大黄米、黏玉米、红小豆,绿豆等作物。
在林驹的前世,他的一些关内的,或者南方的农村大学同学,有的人家里只有一亩地,甚至还不到一亩地。
林驹简直难以想象,他们那里是是如何凭着一亩地养活那么多人口的。
即使一年种上两季甚至三季庄稼,也仍然比较吃力。
喝酒间,未免就谈起了发财门路的事情。
这也是分了地之后,这里人最经常谈论的话题。
事实上,这个时候有固定工作的人,基本上还没人做生意,甚至还瞧不起做生意的人。
象丛丽、杨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