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驹这回要收购蛤蟆,而不着急自己去抓蛤蟆,是因为秋天抓蛤蟆跟春天不同。
春天的时候,是到河边去照。
秋天的时候,这种方法就不灵了。
秋天蛤蟆从山上下来,一路上要走好几天。
为了躲避天敌,蛤蟆夜间行走。白天的时候,就躲起来。
从山上到大河中间,基本上都是田地。
此时已经开始秋收,玉米和黄豆已经割倒,玉米棒子掰了下去,但秸秆还放在地里面,等水分干透了,再码起来,拉回家里。
这个时候,许多蛤蟆就躲在地里的秸秆下面。
农民们干活的时候,许多时候就能顺手抓到蛤蟆。
每天特意到地里翻动秸秆,也时常有所斩获。
也有的勤快人,会到山里的小河小溪里面,翻开石头抓蛤蟆。
这里就是下山蛤蟆暂时停留的地方。
简单地说,就是春天蛤蟆比较集中,适合于到河边去抓。秋天比较分散,适合于更多的人,零散去抓。
这就决定了林驹从众人手里收购的方式。
背后的逻辑,自然还是成本和效率的考量。
农忙假,正好就是收购蛤蟆的时节。
林蛙是两栖蛙类,即使离开水,也能存活较长的时间。这就为持续地收购蛤蟆,提供了可能性。
这段时间由于忙于秋收,人们没有多少功夫照相,所以林家的照相生意就暂停,把自行车留给了林驹用,每天到各处去收购蛤蟆。
前几天,林甲寅回来了。
今年的烤烟生产已经结束,在外面半年时间,林甲寅拿回来了200块钱。
照相生意已经进行了将近两个月,到目前为止,整个风城县,乃至于绿江市,这个生意还是林家独一份儿。生意的火爆,远远超出了原来的预料。
林甲寅了解了详细情况之后,跟赵杰英核计,把原来林驹投在照相上的钱,还给了林驹。
因为林驹此前跟赵杰英有过约定,以后他自己上学的钱和将来成家的钱,不用家里管。
春天卖蛤蟆,后来卖蝲蛄和山菜的钱,都归了家里。照相的钱也归了家里,照相机和自行车的钱再叫林驹出,林甲寅觉得过意不去,家里似乎有亏待林驹的嫌疑。
就这样,赵杰英把照相机和自行车以及当初林驹做布景和衣服道具的钱,还给了林驹。
林驹也没客气,就收下了。因为他现在收购蛤蟆,也确实需要钱。
这段时间,林驹就跟黄天大两人,分头行动,在乡间各处奔走,收购蛤蟆。
虽然比卖到供销社少了五分钱,但不用自己晾晒,又能得到现钱,两人的收获仍然不错。
傍晚的时候,林驹带着罗雅回来。
这几天以来,罗雅放假没事儿,就天天坐着林驹的自行车,跟着林驹到处去收蛤蟆。
罗雅对此乐此不疲,林驹自然求之不得。
到了罗雅家门口,把罗雅放下,约定明天再一起出去,罗雅蹦蹦跳跳地回家。
推车走到家门口的时候,就看见父亲林甲寅和林乙卯坐在一起,闷着头抽烟,一副情绪低落的样子。
“驹子回来啦,今天收了多少”
老叔关心地问道。
“收了六百来个,明天去沙山寨,在那里约好了,能有七八百个”。
“驹子,你有什么好买卖,能让我和你爸干的”
“行,老叔,我琢磨一下”。
明年分地单干的事儿,已经基本定下来。
这样一来,生产队也就随之解体。
烤烟这种集体副业项目,自然也就随之取消了。
林甲寅和林乙卯当了一辈子烟把头,也属于农村的手艺人,一向比较受人尊重。
不当烟把头,就将跟其他的普通农民一样种地。
这是他们不愿意接受的结果。
此前,林驹曾经跟老叔说过,叫他将来做个小马车,到各处去收废品。
其实这是个非常好的生意,风险小,利润也不低,竞争小,又不用什么技术。
但是老叔第一时间就拒绝。
原因就是嫌丢人。
林驹知道,他们这种人的思想观念,已经定型,想要叫他么做出改变,其实并不容易,也就懒得再费口舌。
林驹明白父亲和老叔的心意。
他们其实还愿意干烟把头这一行。
林驹把自行车放回家,回到了门口。
“爸,老叔,我琢磨了。你们还可以接着烤烟啊”。
“明年就分地了,都归个人了,谁还种烟”
“生产队不种,自己家种啊。咱们林家堡地多,一家种个五六亩烟,家里粮食也够吃。要想多种烟,卖了钱买粮吃也一样”。
“烤烟房怎么办”
林甲寅来了兴趣。
“自己盖个烤烟房不就行了么小一点儿,象生产队烟房一半儿大,也花不了几个钱”。
“人手就自己家人干,忙的时候不够用,就跟别人家换工,这回你帮我,下回我帮你”。
“地有了,烟还是那个烟,技术还是那个技术,销路也不愁,烟站总是愿意收烟的,收生产队的,收个人的,也没什么两样”。
“爸,老叔,你俩没事儿,明天到舅舅那里,跟舅舅核计一下这个法子”。
“对啊,我怎么把他舅舅给忘了呢,老五,咱俩明天就去,驹子这招儿,没准还真就行”。
林甲寅老爸,什么叫做没准儿就行
一准行好嘛。
绿江的烤烟历史,最早可以追溯到1917年。
当初是由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