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驹找了一把镰刀带上,兄妹四人喊了罗雅,五个人就一起去上学。
“老四,你拿镰刀干什么”?
二姐林驰问道。
“岭上的道边儿,柞树棵子长出来了,我去砍一下,走道方便些”。
“行啊,还知道做好人好事儿了,到了学校老实点儿,别跟人打架,别叫咱妈操心”。
“二姐,我知道了”。
提起不让妈操心,林驹心里一阵高兴。
昨天隐瞒了学费的事情,避免了让老妈为难。
看来,这就是一个好的开始呢。
不过,学费的问题,还要解决,林驹今天拿镰刀,就要解决这个问题。
到了岭上,林驹叫弟妹和罗雅先走,说自己把道边儿的柞树棵子砍一下。
“林驹,你真的不用我等你么”?
“罗雅,不用等我,你先走吧”。
“好,那我就先走了,一会儿别忘了交学费,省得老师批评你”。
“我知道了,今天就交”。
罗雅蹦蹦跳跳地走了,她为能帮助林驹感到高兴。
望着罗雅的背影,林驹不禁感慨。
多么纯真的感情啊,真希望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只是让这么一个小萝莉,来帮助一个大叔,大叔感到心中有愧啊。
林驹开始砍道边儿伸出来的树枝,没有多久就砍完了,然后就向山里走去。
今天,他要去割杏条和腊条,解决兄妹四人的学费问题。
马家堡子的周围都是高山,有一些地方还是原始森林,树木很多。
有落叶松、油松、红松、白松等针叶树,还有桦树、柞树、榆树、楸树等阔叶树。
在比较低的地方,就是各种低矮的灌木。
这样的地方,往往就是杏条和腊条生长的地方。
杏条就是杏树新发的枝条,腊条就是腊树新发的枝条。
这两种枝条,大概有一米高左右,筷子般粗细,是编制筐篮的材料。
马家堡供销社就收购这两种枝条,然后卖到外地去,用于编制筐篓,装水果、蔬菜等用。
收购枝条按斤计价,腊条每斤二分钱,杏条每斤一分五。
如果有二百斤腊条,就能卖上四块钱,解决学费问题。
前世的时候,林驹曾经跟着哥哥到山上割过条子,什么地方有,他也知道。花了二十来分钟,就到了地方。
坐下歇了一会儿,林驹就开始割腊条。
这里的腊条已经被人割过,不过,那些人只是挑比较集中的地方割,有些散落在各处的,就幸存下来。
一口气割了两个多小时,攒下了一堆腊条和一堆杏条。
林驹把条子归拢到一块儿,先把杏条打捆,一捆三十来斤的样子。
捆条子不用绳子,用一根比较长的腊条,或者比较柔软的椴木条、柳木条都行。在一端拧几下,让枝条的结构松软,但是不断掉,然后就可以缠绕起来。
这里人上山打柴,都是这样捆柴的,是个男人,从小就会干。
腊条有些枝杈,需要修理一下,不过也很容易。
花了半个小时左右,林驹把两种条子都捆好了。
一共六梱腊条,估计有一百八十斤左右。四梱杏条,有一百二十斤左右。加一起,应该能卖五块多钱。
行了,这就够了。
割条子,其实还是个比较赚钱的生意,供销社那里也敞开收购。
人们之所以不愿意干,一是害怕被扣上搞副业的帽子。
因为现在是不允许搞副业,自己赚钱的。
虽然有人偷偷摸摸干,毕竟不是光明正大的事情,一旦来了什么运动,枪打出头鸟,兴许就要倒霉。
在这种氛围下,虽然有这个财路,许多人也不敢干。
此前,都是越穷越光荣的风气,只有在生产队干活儿,才是正道儿。
另一个原因,就是割条子虽然比较容易,但是把条子运到供销社,却是个实实在在的力气活儿。
没有什么车辆,只好靠人力扛着过去。
对于十四岁的林驹来说,把三百来斤条子扛到三里地之外的供销社去,确实是个不轻的差事。
肚子叽里咕噜的叫了起来,林驹饿了。
早晨吃的是玉米饼子,玉米这东西,淀粉含量低,热量就少,没有大米和面粉那样顶饿。
林里拿出一个玉米饼子,已经凉透了。不过,他还是啃了起来。
这就是他的午饭。
能有个玉米饼子当午饭,已经是不错的生活水平。在学校里面,有家庭困难的同学,中午连个玉米饼子都吃不上。
啃着玉米饼子,林驹不禁想起了前世那些孩子们。
这个不爱吃,那个不爱吃,吃肉怕胖,吃蛋怕胆固醇,不是怕血脂高,就是怕高血压。
就是在监狱里面的犯人,也是顿顿大米白面,连肥肉都不吃。
没赶上这种物质匮乏的时代,都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饿上你们三天三夜,喝口凉水都是甜的。
想起了水,林驹就觉得渴了。
顺着一条小山沟,找到一个泉眼。里面清澈见底,纯天然无污染的山泉水。
林驹趴下去,一口气喝了个够才起来。
来了一顿撅尾巴茶。
所谓的“撅尾巴茶”,是本地人自谑的说法。
指的是在外面渴了,随便找个山泉和一条河水,就趴下去,撅着屁股喝水解渴。
虽然是自黑,但没有污染,喝了也没事儿。
至于茶水,北方不产茶,能喝上茶叶的,是极少数有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