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坐落在三道河岸边,三道河公社就以三道河命名。
公社一共有十六个大队,一万多人口。
今天,三道河十六个大队的大队长,都在公社开会。
公社的刘主任和副主任周克家,都参加了会议。
周克家,就是周玉贵的父亲。
因为儿子的事情,周克家最近有些烦恼。
陈二成那个老家伙,竟然为了林家那个小瘪犊子林驹出头,一再训斥自己的儿子,让儿子在别人面前下不来台。
你叫一个小孩子给老师上课,连个招呼都不跟我打,简直没把自己这个副主任放在眼里。
陈二成资格老,他不能拿他怎么样。但林家那个小瘪犊子,可没有什么靠山,收拾他一下,还是轻而易举的事儿。
竟然想照蛤蟆卖钱,你想的倒美。先把蛤蟆拿来给我吃吧,让我好好的补一补。
没收来的一百个母豹子,昨天就到了周克家的家里,他已经吩咐自己老婆,今天晚上就给自己炖上。那可是大补啊。
砰的一声,会议室的门被一脚踢开。
众人望去,就见一个人站在门口。
这个人人们都认识,是三道河公社的名人,他就是马家堡子学校的校长陈二成。
陈二成也不管众人惊讶的表情,径自走了进来,到了周克家的跟前。
伸手从背后拽出他那把大砍刀,咣当一声仍在周克家前面的桌子上。
大砍刀在桌子上滚了两下停住,在窗外射进来的眼光的反射下,发出令人心寒的亮光。
周克家不禁打了个哆,心砰砰地跳了起来。
“周克家,你认得这把大刀么”?
陈二成冷冷问道。
周克家认不认得,别人不知道。在座的不少人,可是都认得这把大刀。
当初陈二成从家乡走的时候,就带着这把大刀。后来回到家乡的时候,还是带着这把大刀。
前几年,城里来了一伙儿造反派,想要揪陈二成去批斗。
结果陈二成拿起这把大刀,就要砍那帮家伙。那些人一见陈二成如此,吓得撒腿就跑,此后再也没人敢来。
“陈校长,你消消气,到底出了什么事儿?有话好说,坐下来,先喝点水”。
刘主任见势不妙,急忙过来打圆场。
“老刘,这事跟你无关,今天是我跟周克家的私人恩怨。周克家,来,你要是有种,你就站起来,把大刀拿起来”。
“我这把大刀,跟了我几十年,砍过东洋鬼子的脑袋,砍过反动派的脑袋,砍过米国鬼子的脑袋。如今它闲下来了,今天就叫它再砍两个脑袋”。
“你知道是谁的脑袋么?我告诉你,一个是你的脑袋,一个是我的脑袋”。
“老子岁数比你大,就让着你,让你先砍。来,你要是有种,你就站起来拿刀,先把老子的脑袋砍下来”。
“来来来,你别哆嗦,别装鳖犊子,你不是挺有本事么?你不是挺有威风么?脑袋掉了碗大的疤,老子让你先砍”。
“陈、陈、陈校长,误会,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哪里有胆子砍你老人家呢”?
周克家浑身发抖,结结巴巴地,总算是把话说出来了。
“周克家,你不砍是不是,我可是先让着你了。好,你不砍我,我砍你”。
陈校长以极快的速度,操起了大刀,放到周克家的脖子上。
“陈校长,冷静,不要冲动,有话好说”。
刘主任想抱住陈二成,又怕伤着周克家,急的在一旁直跳脚。
“刘主任,这事儿跟你无关。老子今天就是来找周克家这个鳖犊子算账的”。
“周克家,你说你没胆子,我看你胆子不小嘛。你多威风啊,叫人到林家堡,把人家的家给抄了”。
“那个赵杰英,一个老娘儿们,领着五个孩子,四个念书的,拉家带口的,能活着就不容易了。人家几个孩子,起五更爬半夜的,照了几个蛤蟆,想卖几个零花钱,你竟然叫人去把蛤蟆给没收了,你还是人么”?
“那蛤蟆一不是偷的,二不是抢的,三不是集体的,祖祖辈辈都照蛤蟆,到了你这里就不行了,你这是哪家的王法”?
“没收了也行,应该交公吧。我就问问你,蛤蟆在哪里?你给我拿出来。说,在哪里?今天你要是说不明白,老子就砍了你的狗头,再给你偿命”。
“老子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活一天就赚一天,赚了几十年了,早就够本儿了,说,蛤蟆在哪里,交出来”?
“在在在,在我家里”。
“呵呵呵,你们都听见了吧,别人没收的东西,竟然跑的你家里去了?一切缴获要归公,怎么弄到你家里去了,你是不是想自己贪了啊?说,是不是”?
陈二成压了一下大刀,周克家身子就往下蹲。
“是是是”。
周克家不敢否认,他已经感受到了陈二成身上的杀气,他觉得陈二成真的敢砍了他的脑袋。
“你承认就好,周克家,我知道你是为你儿子出头。现在就来说说你儿子那个王八犊子。周玉贵是个什么玩意儿,你自己还不知道吗”?
“就他那样的,大字不识几个,还能当老师?除了误人子弟,他能教什么?他怎么当上老师的,你自个儿心里没数么”?
“有你这样的老鳖犊子,就有你儿子那样的小王八犊子。他在你跟前儿蛊惑几句,你就听风就是雨。就你这样教儿子,你儿子能学什么好?你在坑你儿子,你知道吗”?
“你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