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女俩的梁子越结越深,宋小五现在一看到宋韧就觉得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看他哪儿都不顺眼,偏生宋韧再忙都要早上看她一眼再走,这天早上也不例外,宋韧起床后稍作收拾,拿起昨夜带回连夜看了一夜的文书,顾不上吃早膳还找到了小女儿,与她道:“小娘子,爹今日有事要出门一趟,怕要晚上才归,你莫要等爹,好好吃饭,爹先走了。”
说罢,不等宋小五说话,他就急步走远了。
前头捕头带着两捕快在等他。
宋韧运气不好,他一进梧树县先是李之叙病到有生命之忧,现下李之叙缓了过来,梧树县的一个村子里接连几天出了两条人命闹到了县衙来,看样子是因争执田地之事才失手打死的人,但前来报官那天两家的人马把县衙的门都挤实了,眼看前县令镇压了下来的姓族之乱有重现之势,这才刚上任的宋韧心惊胆跳,连夜看了那个村子的文书记载和村民户册,现在他要亲自前家,讨教这当中的牵系,理清这个中的干系,好清楚怎么下手定审。
宋韧这几夜都没睡好,就是匆匆一现,宋小五也看到了他青黑的眼圈。
宋韧跟小女儿打了声招呼,快走到院子,跟在院子里的儿郎们喊道了一句:“好好帮你们娘看家。”
说罢他快走到了后衙门口,一挥长袖朝站在大门口外面的捕快招呼:“走!”
他急走而去,从灶房跑出来的宋张氏跟在后头慌忙担忧地喊:“相公,粥菜都好了,你吃点暖暖肚再走罢?”
但她喊完人已经走远了,后院的大拱门门口,连宋韧的影子也找不见一个。
宋张氏忍不住叹了口气。
此时在院子里坐在一堆正在给妹妹扎稻草人的宋家几兄弟停了手中的事,宋大郎站起来朝母亲走去,扶着母亲往回走,故意逗她玩说道:“宋夫人何以愁眉苦脸?宋大人走了,你不是还有宋大公子么?”
宋张氏不禁莞尔。
“你要相信爹,”宋大郎见母亲担忧,又道:“他是个有成算的人,您看他这几日马不停蹄地忙,这说明他有应对之道,您说是不是?”
“是。”宋张氏点了点头,这下神情好了很多,这时宋小五走到了院子里,看到小女儿,宋张氏不想让她担心就笑了起来,朝她道:“饿了罢?娘这就摆饭。”
“别担心他,”宋小五点点头,走过去牵了她的手,跟她往灶房走,“他虎着呢,你看他什么时候怕过事?太守他都哄得了给他当保人,他还收拾不了几个老混混?新官上任三把火,我看出点事也好,省的他到时候还要另找人立威,岂不是多事?”
宋张氏被她说得笑了起来,摸着她的脑袋笑道:“哪有这样的说法,不过你们爹也说了,这事他已有主意让人闹不起来,娘就是有点瞎担心。”
“应该的,你不担心,县尊大人就该哭了。”宋小五颔点头,甚是赞同。
像她,她就不担心,就希望他在外头多练历练历,多拿外人练练手,要是能带着他的儿子们一并出去为祸乡邻,那是最好不过。
宋小五想是这般想,但晚上宋韧归家,拿回了一封他之前向他的先生给大郎二郎他们求学的回信。这次机会非常难得,老先生被请去京城有名的学院当坐馆夫子,老先生本来就可怜宋韧这个小弟子的不易,这次就偏心给小弟子要来了四个学额,想把四个小徒孙带去京城进学,但宋韧想着不能给他敬为父亲的老师添太多麻烦,这次只让大郎和二郎去,但宋小五看她三哥和四哥听后低头黯然不语,她再次给自己没事找事了:“既然师祖说能把四个哥哥都带去,我们就不要辜负他老人家的一片心意了,就让哥哥们都去。”
三郎四郎一听,眼睛一下就亮了,二郎见母亲低头不语,不由开口道:“我就不去了,我长得最高力气最大,留在家里能帮家里的忙,就让大哥和三郎四郎去罢。”
他吃的最多,太费银子,就不去了。
他们对她好,她便也对他们好。
宋小五起来天还黑着,她先去了灶房,摸黑吹燃了灶火。
火一起,灶房亮膛了起来。
宋小五打了个哈欠,迷瞪了一会,听见温在灶火上的铁锅起了声响,慢吞吞地起了身去灶房旁边的小屋碗柜里摸了两个小碗,在碗柜旁边的坛子里摸了两个鸡蛋,拿了两根筷子出去。
把鸡蛋叩了,打花,拿开水一冲,趁热吃的话,勉强能吃吃,腥味不大。
两个鸡蛋就是两碗,碗是一般的饭碗,不大,不过宋小五手小拿不住,正打算出灶房门的时候,宋韧就过来了。
宋韧进来就想抱她,被宋小五躲过,还瞪了他一眼。
她老早就告诉过他男女有别,说过多少次了?就是不听。
宋韧被小娘子瞪得还挺高兴,哈哈笑了两声,端起了碗往他们夫妇的屋内走。
原先他买了这处房屋拿了一间屋子当书房,但当书房用的屋子桌搬到了他们夫妇俩的屋子,从此读书就在自己卧房内读了。
宋韧谋了县丞的位置,也没放下对书经的钻研,每日一早都要读近一个时辰的书。
他志不仅仅在一个葫芦县,他深信他宋韧总有一天会带着他的妻子儿女走出这个地方。
屋内宋张氏也快起了,正靠在床头,看到父女俩进来,她忙坐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