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唯有面对楚辞之时,她这段时日来想哭的次数竟是比任何时候都多。
她抹了把脸,觉得自个矫情。
“你看看这可是月华锦?”楚辞将怀里一卷布匹塞给她,免得她再伤心。
姜琴娘捧着布匹,那布匹通体银白色,没有任何纹理,可映着光的时候,却有不同的色彩析出来,就像是薄纱月华,又像是雨后彩虹。
这正是月华锦的玄妙之处,待缝制成衣裙,随着行走和光线的不同,每一处反射出的彩光都不一样,故而很受追捧。
然,姜琴娘此时却想将这匹月华锦给扔进火里!
就为了这么个东西,她起先是魔障了才会不顾安危冲进烈焰里头,还连累到楚辞。
“我进去之后,就只找着这一匹,里面火势太大,不知是不是都被烧了。”楚辞道。
姜琴娘抱着月华锦,应了声。
楚辞皱着眉头:“我观焕锿飞掌鹄吹模不像是伙计房里燃的,毕竟库里面已经烧的七七八八,除却这一匹,再找不到任何一匹好的布料了。”
“没关系,”姜琴娘轻声道,“我们先出去。”
她似乎一点都不看中了,也并不在意苏家经此之后会不会败落。
楚辞看她一眼:“琴娘,你知道的,任何事我都会帮……”
“先生!”她打断他的话,抱着那匹月华锦微微低着头,“你不要这样,我克人的,你别和我走得太近,我不想先生日后也出事。”
从青梅竹马到白青松,再到后来的苏家大公子,但凡跟她有关系的男人,就没一个有好下场!
楚辞眸光微动,暗自叹息了声,心头说不上来是个什么滋味:“我先带你出去,你我之事日后再论可好?”
姜琴娘鼻塞的深呼吸,声音有些闷:“好,有劳先生。”
好似这一瞬间,她又拉开了两人的距离,有礼却疏离。
与此同时,在布帛坊外头,起先还一身狼狈的苏二爷理了理袖子,又拿帕子慢条斯理地擦脸。
管事欲言又止:“二爷,可是要差人进去寻一寻大夫人?”
苏二爷苏航斜睨他:“大嫂无畏,火这么大,你是要我拿别人的性命去换她的么?”
管事一噎,低下头不敢再劝了。
苏航背着手,眼神晦暗不明地盯着熊熊烈焰,虽是一直有人提水在浇,可火到底还是越来越大了,约莫要将整个布帛坊烧成灰烬才算罢休。
“大嫂的恩义,我苏家会铭记于心。”他这话说的,好似姜琴娘已经出不来,笃定会被烧死在里头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