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儿认真地听石玑子讲述下山经过,对长山寨惨遭麻叔谋和无量子带领的隋军血洗而痛心疾首、发誓一定手刃仇人,为父老乡亲报仇。听到师父帮助收殓父母遗体时,对父母双双遇难感到悲痛万分,对石玑子冒险收殓父母遗体充满感激。听到师父说隋兵在搜查宝镜时,下意识地看看自己的软甲,这软甲是母亲亲手缝制、亲自穿在自己身上,如今衣服还在,母亲已经为仇人所害;衣服中间的护心镜救了自己一命,摸着镜子,耳边又回响起父亲的嘱咐,知道敌人破寨主要是想得到这面镜子,但镜子已经有了裂痕、镜面暗淡无华,平淡无奇。他不知道这面普通的镜子到底有什么用,未来又会是什么样。
“师父,我竟然睡了一个多月?”见石玑子颔首确认,罗儿悔道:“我真是该死,为什么不早点醒来,起码还可以和师父一起为父王、母亲尽最后一点孝道。”
“孩子,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冥冥中似乎自有天意。你如果提前醒来,以你的天性,必然下山与敌人诀一死战。为师现在尚且不能和敌人正面决斗,你又何异于以卵击石。”
“师父,徒儿还是想下山一趟。”
“万万不可!你功夫尚浅,远远不是敌人的对手;你要为父母、乡亲们报仇,先得学好本领呀。”
“师父,您误会了。徒儿想下山到父母坟前上柱香。徒儿知道,大仇在身,父王的教导也还要完成。孩儿拜完父母,还要恳请师父教会徒儿武功、法术和治国□□的本领。徒儿要留有用之身完成父王遗愿!”
第二天一早,罗儿随石玑子下山。
劫后月余,隋兵已经退去,黄龙山到处是残垣断壁、树木焚毁、花草枯萎,偶有野狗从地下刨出没有烧尽的遗骨,贪婪地吃起来,见到生人,竟然面露狰狞。想想长山寨当初的和乐安宁,看看现在的一派人间地狱的惨状,让罗儿几乎咬碎钢牙。他强忍悲痛,为父母坟茔培了新土、立了墓碑,跪拜之后,立誓要替天行道、铲除天下邪恶、还黎民苍生幸福安康。
回到山上后,罗儿一心跟着师父刻苦练功。石玑子也毫无保留,倾囊相授。白天练习内功剑法,晚上研习兵书战策、奇门遁甲、治国方略。罗儿天资聪颖、根骨奇佳,武功进展神速。
练功的间隙,罗儿独自发呆时,总会抚摸着胸前的护心镜,耳边响起父王的谆谆教导、眼前浮现母亲为他穿衣的慈爱的神情,心中充满思念。
说来也怪,护心镜不论春夏秋冬,摸着的时候都是暖暖的,像母亲温暖的手;每当他练功的时候,护心镜都似乎有一股热流传递到他的胸口,与他的内息相融合,让他功力倍增。经过他不断地抚摸,护心镜也越来越光亮,原来明显的断裂纹也渐渐地变得模糊,镜面依稀可以照见人影。
冬去春来,又冬来春去,如此往复,光阴荏苒,一晃就是六年。罗儿已经从一个黄发垂髫的孩童变成长身玉立、风度翩翩的佳公子。
这一天早晨,罗儿像往常一样,来到狮子崖下修炼内功。只见他盘膝而坐,微合双眼、眼观鼻、内视心,调动内息集中丹田。突然,他感觉心窝发热,胸前镜子中有股前所未有的强大热气冲开鸠尾穴,与他调动的内气混合一起,直冲丹田,丹田真气很快充盈,他还来不及引导,真气竟然从丹田汹涌而出,从脊椎督脉冲向后背,接连打通至阳、灵台、神通三穴,一鼓作气、气冲灌顶,再从头顶任脉复归丹田。至阳、灵台、神通在人的后背,是人体任督二脉的分界穴道,打通任督二脉是无数练武、修真之人梦寐以求的结果。罗儿尝试着引导内力再运行一周,发现果然畅通无阻;索性连续运气三周天,依然随心所欲,运行自如。
罗儿大喜,收功起身,想试试自己的内力有没有增长。他脚尖一点,竟然身轻如燕、凭空腾起十数丈,几乎可以够着狮子岩岩头;他下落时顺手摘了一个树枝,展开他家传的“六十四路太极剑法”。家传绝学他本来已经习练纯熟,今天使来又自不同,一根普通的树枝在他的手中状若游龙,挽起的剑花“呼呼”有声,化成一道道光弧,把他罩在中间,几乎不见了踪影,已经隐然有当年老盘王的风雷之势。
“六十四路太极剑法”一气呵成。剑法练完,罗儿遽然迎风而立,静若处子,目光湛然,全无喘息之状,周围树叶被他的剑气所伤,纷纷掉落。
“哈哈,孩子,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居然打通了任督二脉。”石玑子恰好看到这一幕,欣慰地拊掌叫好。
“师父,是真的吗?我已经打通任督二脉?”
“是的,武林中人大部分人穷其一生也达不到这个成就。为师也是学艺四十余载才能得窥堂奥。师父的本领已经全部教你,只等你功力增强,便可出师,原以为你最快也得二十年,如今六年即成,可喜可贺。”
“师父,徒弟年纪尚浅,功夫不深,还需要师父继续教诲!”
“你内功突飞猛进,为师再最后教你提纵飞升之术,就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教你的了。你跟我来。”
石玑子把提纵术要诀告诉了罗儿,便离地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