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正喝着呢,突然听见门铃响。
杨栋梁第一反应就是凌楠回来了,可马上就反应过来不对,凌楠有门钥匙,她回来自己开门就是了,摁个毛的门铃?
“等会儿。”他跟小六子说了一句,然后出去开门。
打开门之后,他就看见那个帮他看房子的张大爷张明堂站在外面,手里还拎着两瓶酒和几包用塑料袋装着的熟食。
“张大爷,你怎么来了?快快快,进屋!”杨栋梁说道。
“栋梁……”也不知道怎么了,张大爷的情绪非常不对劲,只是动了动嘴叫声栋梁,却是差点眼泪落下来。
杨栋梁吓了一跳,一边把他往屋里让一边问:“张大爷,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别吓唬我,您老有什么事跟我说,别这样……”
张大爷强忍住心里的难过,拉着杨栋梁的手,上上下下打量着杨栋梁的脸:“没事,我就是想来找你,让你陪我喝点酒。”
就这么简单?
不对!
肯定不对!
别说杨栋梁这样一个见多识广的特种兵王了,张明堂现在这个状态,他说自己没事儿估计连个小孩儿都骗不了。
难道,这老头到医院体检的时候检查出什么绝症了?
杨栋梁正在胡思乱想,而这个时候,小六子也从里面走了出来。
问道:“杨哥,这……这是伯父吧?伯父,您老人家好啊,我是杨哥的朋友,我叫刘广利,你就叫我小六子好了!”
“呃……”杨栋梁很忧桑,他知道小六子弄错了,肯定是把张大爷当成自己老爹了。
不过,这也不算什么错,当年自己父母双双亡故,多亏张大爷的照顾,自己才能有今天,除了他姓张自己姓杨之外,这个老头就是自己亲爹。
可是这事儿自己心里明白就行,客观事实还是要跟小六子解释一下。
“你弄错了,这是我家老邻居张大爷。”
“哎哟!”小六子一脸歉意地摸了摸脑袋:“抱歉抱歉,酒有点喝多了,脑袋不太好使。”
张大爷一看小六子,很勉强地笑了笑:“栋梁呀,既然你家有客人,那我……那我就先走了,改天再找你。”
要是平时,杨栋梁也就不留他了,毕竟张大爷和小六子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类人,年纪有代沟,辈分有上下,一个是退休的烧锅炉老工人,一个是街头巷里的小混混儿,他们俩凑到一起能聊啥?杨栋梁自认才疏学浅,还真就猜不出来。
可是,今天情况特殊,因为杨栋梁已经发现张大爷的情绪有些不对劲了,这个时候,哪怕是米国总统奥巴牛在自己家里做客也必须把张大爷留下问清楚啊,从杨栋梁内心里的感情来讲,谁都没有张大爷的分量重,他有事儿,必须优先解决,别人……别人的事儿就先让一让吧。
于是,杨栋梁赶紧把老头的胳膊拽住:“这是我好兄弟小六子,又不是什么外人,咱们俩也正好喝酒呢,您也来凑个局,来来来,进屋进屋,张大爷你就甭跟我见外了,我是您看着长大的,您跟我客气什么啊?”
不由分说,小六子也跟着动手,两个人不管张明堂乐意不乐意就直接连拉带拽把他弄到餐厅,然后拿杯子倒酒,又把他手里的熟食袋抢过来,里面的熟食倒在盘子里,杨栋梁说:“看,又多了几样下酒菜,来来来,一起喝,一起喝。”
这下子,张明堂真是没办法走了,只好既来之则安之地坐了下来。
有这老爷子在场,杨栋梁也没办法继续豪放,又拿两个杯子和小六子一人一个,喝了几口酒,吃了几口菜,见张明堂还在那里闷闷不乐,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杨栋梁实在忍不住了,就说:“张大爷,你老肯定有事儿,说吧,到底怎么了?不管我能不能帮你解决,说出来心里也痛快不是?”
张明堂抖了抖嘴唇,又是犹豫了好半天,最后终于长叹一声,说了。
杨栋梁没猜错,他真的有事儿。
而且,这事儿对张明堂来说,还是件挺大挺大的事儿。
作为一个退休老工人、老光棍,张明堂以为自己这辈子就这样了,跟人下下棋,溜溜鸟,以度残年,祖祖辈辈的老头基本都是这样过日子的。
可是,直到他在一次很偶然的机会在吉祥夜市上遇到寡妇谢婶之后,他才知道,原来,自己这把老骨头还有追求,还能老树开花,心里那个叫**情的玩意儿还没有完全死掉。
在老婆死了之后,张明堂当了这么多年的单身汉,一直也想过再娶,有人给他介绍过,也都不了了之,那是因为,他心里忘不了死去的亡妻,而且还担心自己的孩子会受后妈欺负。
是的,他有一个儿子,那时候还小,没了妈,就是张明堂自己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他带大,挺可怜的。
而现在,孩子长大了,成家立业了,自己出去单过了,就算有了后妈,想欺负他恐怕也是有心无力了吧?
而且,张明堂是真的对谢婶动心了。
于是他几乎每天晚上都去谢婶的刀削面小摊消费,为了给她留下更好的印像,张明堂一改往日那种标准的华夏退休老头的扮相,买来新衣服新裤子新鞋,把自己弄得很洋气很年轻。
而就这么一来二去的,张明堂就跟谢婶混熟了,别说,谢婶对他的印像还真就不错,两个人的关系渐渐升温,就寻思着年底的时候结婚领证,相扶相守共度余下的人生。
年轻人需要爱情的滋润,老年人也要有个伴儿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