厢房里早摆好了一袭酒宴,珍搓罗列。一个浓眉大眼,皮肤白暂,高高的鼻粱上带着副夹鼻眼镜瞧着文质彬彬的中年人已经一个人坐在那里,却没有瞧见“冠大总统”的芳踪。
那人看见常瑞青,脸上顿时就滑过一丝诧异,不过很快就掩饰住了。他站起身,冲着常瑞青抱了下拳:“在下就是王亚樵,不知先生贵姓?”
常瑞青先吩咐赵香儿守在门外,然后才抱拳还了一礼:“免贵姓左!赤se旅的左民就是区区在下!北洋那头可是悬赏五十万大洋通缉兄弟来着。”说完就是豪气干云地大笑了三声。
王亚樵也应景的笑了笑:“袁世凯给兄弟这颗脑袋的出价只有十万大洋,和左兄一比真是惭愧了,要不赶明儿也去闯一下紫禁城?”
常瑞青哈哈一笑,找了个位子坐了下来给自己斟了一杯酒,抿了一口,笑道:“兄弟的脑袋不值钱的,值钱的是兄弟手里面的黄金!所以北洋通缉的只是兄弟的人,脑袋可不要的!”说着他瞥了王亚樵一眼:“王先生,不知道你对那些黄金有没有兴趣?”
王亚樵怔了下,身子稍稍向前倾压低了声音:“左先生,你的意思是”
常瑞青望门口的方向看了一下,朝王亚樵笑道:“兄弟的(真)实身份,想必王先生已径认出来了吧?”王亚樵笑着点点头。常瑞青又道:“大家都是场面上的人兄弟也就不藏着掖着了,兄弟好端端一个北洋陆军旅长,太太平平的也是享不尽的荣华,何苦要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干这个赤se旅的买卖呢?还不是对这个世道不满,想要打倒造成这个人吃人社会的一切强权吗?”
王亚樵只是沉默着不说话,他这种人物,自然是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的。别说是常瑞青或左民哪怕就是孙中山也未必能忽悠住他,不过他也的确想要改变当下的世道。历史上他组织暗杀团体,刺杀大军阙、大官僚,甚至还有(ri)本军国主义分子,正是为了实现自己救国救民的理想。虽然办法不一定对不过一颗爱国的赤子之心是明明白白摆在那里的。这也是常瑞青敢于孤身犯险,并且向他表明身份的原因。
民国第一杀手王亚樵可不是会向当局出卖朋友的人!
常瑞青仍然在对着王亚樵侃侃而谈:“王先生,民国建元以来,虽有民国之名,而无民国之实,国中土地皆为军阙割据,人民也沦为军阙官僚盘录压榨的对象虽然还有孙先生,还有(革)命党在为救国家为实现三(民)主义奋斗。但是这些年以来的现实摆在面前,相信王兄也知道但靠孙先生和(革)命党的力量是很难完成救国救民的使命了!所以兄弟和一干志同道合的朋友才组织起了这个赤d,不知道王兄有没有加入的意愿?”
听到常瑞青如此直接的表白,王亚樵这样还有满腔热血的(革)命者自然是心o澎湃起来了。不过表面上却仍然声se不动,如果不算那ri在黄公馆的一面之缘,今天还是他们两人初次见面,他还不知道常瑞青(真)实的心思,甚至不知道对方是不是真正的左民,
当然,眼下好像没有什么人想冒充左民来着。
看到王亚樵的这番表情,常瑞青脸上微微露出一丝苦笑:“王大哥,您是(革)命前辈,经历的风浪比晚辈多,考虑问题自然也要周全一些,而且咱们两方面也不了解,兄弟提出联合是有些冒昧了,不过兄弟也确实是真心诚意相邀的如果王大哥还愿意考虑一下,不如这样吧,兄弟就给王大哥一个第31混成旅上校参议的名义,咱们一块儿去福建,一路上面再详谈如何?”他说的言辞恳切,一副连心窝子都要掏给王亚樵的样子,一时让王亚樵有些心动起来。
他笑着连连点头:“好说好说,兄弟本来就想去广东走一遭,见见孙先生,既然常旅长相邀,同路而行也无不可。只是常旅长此去福建是……”常瑞青淡淡一笑,回答道:“兄弟已经加入了中华(革)命党,是蒋j石介绍,张静江先生监誓的。”
听到这个答复,王亚樵的脸上不禁滑过一丝喜se态度也热络了许多:“原来耀如兄和在下都是(革)命党的同志,都是孙先生的信徒,对了,赤se旅也是孙先生的力量吗?”
“是,也不是。”常瑞青眼睛转了几转,一脸郑重地对王亚樵道:“赤d都是拥护孙中山先生来当(中)国的大总统的,只不过不是直接受孙先生节制罢了……其中的道理,我想九光兄稍加考虑就会明白了。孙先生是领袖,他的清誉我们这些信徒是应该主动维护的……暗杀、绑架、恐吓、勒索这种见不得光的事情,我们做了就可以了不应该让孙先生来承担责任吧?”
王亚樵闻言拍了拍巴掌,连连点头:“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听耀如兄一眼,兄弟顿有茅塞顿开之感。”他沉默了一下,又郑重地对常瑞青说:“耀如兄,不知道兄弟的力量能做些什么?是不是要兄弟出手去除掉福建督军李厚基呢?”
“不需要。”常瑞青摆了摆手:“…区区一个李厚基兄弟还有(革)命党的人足够除掉他了!小弟想和九光兄一起奋斗的,其实是发展(中)国的工会力量!九光兄可是上海劳工界当之无愧的领袖人物,劳工的力量可是不容小觑的,那个统治俄国三百多年的罗曼诺夫王朝不就是被俄国工人阶级的暴动给推翻了吗?”
王亚樵点点头完全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他是上海安徽劳工总会的领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