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萼相辉楼玉栏外栽种着玉簪花、木槿花,还有紫薇和美人蕉,六月繁花正盛,混杂的花香随风飘送。
与昨晚的绰约窈窕旗袍不同,小周后今日是雍容华贵的宫装,大袖长裙,轻纱披帛,头戴花钗冠,足踏重台履,襕裙低系,露出半截丰腴的胸脯,白如羊脂,粉光致致。
昨夜灯火昏暗,周宣没有细看,今日一见,发现四个月不见,小周后憔悴了不少,没有了往日那珠圆玉润的感觉,好似宝珠蒙尘,让人不由自主的想怜惜、想拂拭,当即发自肺腑道:“姑母娘娘太操劳了,臣侄恨不能为姑母娘娘分忧。”
小周后今日心情不错,吩咐赐座,微笑道:“宣侄是不是看到姑母眼角的皱纹了,唉,姑母前几日刚过了四十岁,岁月催人老啊。”
周宣惊道:“姑母已经过了生日诞辰了!臣侄未能赶上给姑母祝寿,真是不应该——流苏,与我一起向姑母娘娘磕头。”
小周后笑吟吟受了周宣与慕容流苏的磕头拜寿,说道:“陛下龙体欠安,我也无心做寿,那日斛珠、纫针、秦雀、林涵蕴都进宫来向我拜寿,永丰县主小芷若也来了,给我这个老姑婆拜寿呢,侄孙女好生可爱。”
周宣道:“姑母哪里老了,姑母看上去还如二十许人,若不是近日忧心陛下之病,即使说姑母是斛珠的姐姐只怕还有人不肯信,定要说是孪生姐妹。”
小周后轻笑出声,笑容明媚。
这时,值殿力士报,清乐公主到。
小周后道:“宣侄这么说,斛珠可要不高兴了,这不是把她比老了吗?”
周宣故意道:“姑母切莫向斛珠说起这事,只怕斛珠要自惭了。”
小周后笑得不行,高高宫髻花钗乱颤:“宣侄真会说笑,斛珠这是有孕嘛,你这么说她,她定要怨你。”
清乐公主在凤阿监、芳茶的护侍下来到殿上,接口问:“母后,周宣说我什么坏话了?”向小周后福了一福,就在周宣身边的绣墩坐下,一双美眸瞪着周宣,看似嗔恼,其实眼底风情无限。
小周后笑道:“周宣说你现在这样子更美。”
清乐公主抚了抚圆滚滚的肚皮,瞟了周宣一眼,噘嘴娇嗔:“母后,周宣取笑儿臣,请母后罚他。”
小周后道:“好了,不说笑了,斛珠你去看望了父皇没有?”
清乐公主道:“去过了,和秦雀一块去的,父皇今日气色不错,还叫了儿臣的名字。”
小周后道:“今日坚儿正式监国,你父皇也是宽心了,你父皇最担心的是坚儿与坤儿不睦。”说到这里,特意看着周宣道:“宣侄,你是皇亲国戚,是一品郡王,又以集贤殿大学士的身份参知政事,你可要好好辅佐坚儿,务要使太子与景王和睦相处,这才不负陛下重托。”
周宣听这话不对劲,当即道:“姑母娘娘,太子有容人的雅量,具仁君之相,只是景王,臣侄直言,怕是树欲静而风不止——”
小周后挥手让其他力士、女官、宫娥都退下,只留周宣、清乐公主和慕容流苏三人。
周宣续道:“陛下和娘娘要使太子与景王和睦,就不能赋予景王太多的权力,权力一大,野心自然膨胀,如此想要兄弟和睦,何异于缘木求鱼,南辕北辙?”
小周后叹息一声,道:“这个我自然是知道的,可是陛下旨意如此,我岂好违背,坚儿监国,还是我多次向陛下进言,陛下这才恩准的。”
周宣真是搞不明白,李煜都这副病怏怏的样子了,还不肯让太子监国,他到底想怎么样,想纵容景王李坤篡位夺权?有这样荒悖的皇帝吗?想想也是奇怪,李煜对李坤的宠爱明显更胜李坚,这可真是稀罕事,以前说是李煜是把李坚当作一国之君来培养,要求严厉一点也说得过去,现在看起来不大对劲,不禁眼露疑问之色——
小周后玲珑聪慧,知道周宣的疑问,莞尔一笑,摇头道:“有些事宣侄就不要深究了,你只需尽心竭力辅佐坚儿就是。”
小周后这句话没有提李坚、李坚兄弟和睦,只让周宣辅佐李坚,看来李煜虽然想不偏不倚,但小周后还是更倾向于儿子的,夺嫡之争往往你死我活,只有李煜昏愦糊涂了才会想让儿子与侄子分庭抗礼,小周后是明白人,自然是支持儿子的。
周宣当即道:“臣侄明白。”
小周后含笑点头,这才问起慕容流苏之事,周宣实话实说,小周后听到慕容流苏设擂招亲,周宣打擂抱美而归,失笑道:“宣侄何时武艺又这般厉害了!”
周宣笑道:“那是流苏让我的,不然的话她一记鞭腿,我就得栽下台去。”
小周后喜爱骑马,对会武艺的女子比较好奇,问道:“慕容流苏,你武艺有多高,一人可以打几个男子?”
小周后这话问得有点外行,慕容流苏不知该怎么回答,眼望周宣求助。
周宣道:“姑母娘娘别看流苏外表秀气,一般男子她打十多个不在话下,在福州城外,多亏了流苏,臣侄和清乐公主才能顺利离开。”
清乐公主昨日得了周宣嘱咐,这时也附和道:“是,若无流苏相救,儿臣恐怕就要被恶僧景全带到中天八国去了,母后一定要重赏流苏,流苏也是,也是周宣心爱之人。”最后这句话说得不大情愿。
小周后看着周宣微笑,点头道:“既然流苏与宣侄情投意合,那就由我这个做姑母的赐婚,这样吧,等羊小颦回来一并赐婚,对了宣侄,你不是带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