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狈的四阿哥接过贴身太监递上的帕子,捂着嘴,又好一阵咳,好一会儿,才停住了,把帕子甩在几上,瞪着玉儿,用咳得沙哑的嗓子训道:“什么倒像是正经丫头?你当这是什么地儿,这本就是正经丫头。”
玉儿眨眨眼,看看丈夫:“这不是你们平日寻花问柳的地方?”
上座的四阿哥只觉一股热血冲上了脑门儿,怒吼:“伊拉哩玉儿,你说的什么话?”
寻花问柳?这是一个贝勒夫人能说的话?还当着自家丈夫以外的男人这样说,她还当自己只有十几岁呢?
玉儿看一眼脸红脖子粗的四阿哥,缩了缩脖子,不吱声儿了。虽不明白四阿哥生什么气,不过,先装怯,总不会错的。
四阿哥看玉儿一幅胆怯模样,却仍怒气不减,回头一瞪雅尔哈齐,吼道:“你都跟她说什么了?”
雅尔哈齐看一眼怒发冲冠的堂兄,又看一眼低垂了眉眼的媳妇儿,嘿嘿笑道:“我可什么也没说,是她自己误会了,我就告诉她,平日应酬官员,会来这儿。”
四阿哥狠狠吸了几口气,戒急用忍,戒急用忍,皇阿玛说过,他性子太急,火大时得先忍一下再开口。咬着牙,四阿哥闭目开始念经,手上的佛珠快速转动着,一边的玉儿见状,吐了吐舌头,冲十三阿哥做了个鬼脸,招得十三阿哥忍不住乐,看看一边转着佛珠无声念经的四哥,十三好笑,玉儿总能让四哥破冰,嗯,弘芝弘英说的没错,确是破冰,不论四哥先前心情如何,她要嘛招得四哥乐,要嘛惹得四哥生气,总之,总有法子弄得四哥全无平日的雍容冷静之态,这本事,真是让人叹为观止呀,偏四哥还不嫌她。不过,这丫头,那样贴心善良,实在是让人想真生她的气也难。
因为四阿哥在气头上,几人也不出声儿,各自喝茶,玉儿端起茶喝了一口,皱了皱眉,这水,不咋的。
雅尔哈齐看一眼妻子脸上嫌弃的表情,唇角轻翘,喝惯了自家山泉水的媳妇儿,这是不喜欢这水呢。不过,别说媳妇儿了,便是他,现在也觉这茶水不好了。
十三阿哥把夫妻俩的神色看在眼内,轻笑道:“怎么,这茶不好?”
玉儿一噘嘴:“这外间的自是没府里的好的,不知这老板是谁,也不弄点儿好水来。”
十三阿哥,轻笑一声,不说话了。
闭目的四阿哥睁开眼:“怎么,爷这老板做得不好,是不是还该给你备上玉泉山清晨的泉水?”
玉儿一双凤眼睁得老大,惊奇道:“这是四堂兄你的园子?你居然学老九做生意?”
四阿哥觉着,自己如果再和她说几句话,这肺指定得气炸,呼呼喘几口气:“我和老十三还没吃饭。”
玉儿点头:“嗯,那你们先吃吧,我们吃过了。”
四阿哥瞪眼:“我们还没吃饭。”
玉儿眨眨眼,知道你们没吃,这不是叫你们去吃吗?
一边的雅尔哈齐好笑,如果自己再不开口,四堂兄会不会被气晕过去?
“玉儿,你去替四兄和十三弟张罗几个菜吧。”
十三阿哥咽口口水,“好久没吃堂嫂做的饭了。”
看看还气鼓鼓瞪着她的四阿哥,玉儿想了想,好吧,好吧,她家那三个小子天天去他家蹭吃蹭喝蹭东西还蹭老师,她就当是替儿子还债了。
“想吃什么?”
四阿哥哼一声:“你看着安排吧。”
十三阿哥也笑道:“嫂子做的菜,指定好吃的。”
玉儿站起身,走到门口,回头冲四阿哥一笑:“我做点儿清火的。”
看着那个女儿大摇大摆走出去,四阿哥回头怒瞪雅尔哈齐:“我脾气不好吗?我这是上火吗?”
雅尔哈齐看看被妻子挤兑得一肚子火气的堂兄,忍不住乐了。
“春天嘛,吃点儿清火的,挺好。”看看眉毛落了回去的四阿哥,雅尔哈齐坏心眼儿地加了一句:“四堂兄这脾气,今儿是有点儿暴躁。”
四阿哥狠狠瞪一眼雅尔哈齐:“这都是谁惹的,啊?你说你,都把她惯成什么样了?寻花问柳,难不成她还想去看寻花问柳的场所?”
雅尔哈齐摸摸鼻子,妻子的心思,他清楚得很,她还就是对寻花问柳的场所很好奇,就像一个完全不知世间险恶的孩子,只当那些场处也如她平日所处之地一般干净,全不知那些地界儿多肮脏。
平日他不愿她听那些脏事儿,又岂会带她去看那些脏地儿?也不能明着拒绝,若不然招得她叛逆心一起,一定要去看,他到时又知道得多头痛呢。
“四兄,你看,我不是把她带这儿来了?”
四阿哥哼一声,还算你有几分见识,知道爷这园子是个好的。
雅尔哈齐好奇道:“这清和园也有些年头了,怎么是你的?”
四阿哥喝一口茶,“是佟额娘当年留给我的,先就是这样,我后来也没改。”
雅尔哈齐一挑眉,看看四阿哥的神情,说道:“倒是个好地界儿,清净又雅致。”
十三阿哥笑道:“四哥还真不太会做生意,这园子,以前好些年都赔钱的,也就最近几年,才好些,不过,挣的,也不多。”
雅尔哈齐摸摸下巴,“你们这是办差才回来?”
四阿哥靠在椅上,皱紧了眉:“京里最近出了点麻烦事儿,好些个人家的孩子都昏睡不醒,昏睡时却又时露癫狂之色,口里念叨些神鬼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