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离以姬叔弼的口气给武德郡太守姚程写了一封书信,命姚程给前线的董圣、孔密运送二十万石粮食,见到书信后立刻押送,若耽误了战事,提头来见。
书信写完之后,方离捏在指间来找姬叔弼盖章:“麻烦虢公在上面盖一下大印。”
“方离,寡人乃是一国之君,你怎能如此对待寡人?”
被囚禁了一天一夜的姬叔弼几乎快要发疯了,多次想要出门找方离讨个说法,都被卫兵阻挡在屋内。此刻终于看到了方离的身影,当即怒不可遏的冲了上去。
方离笑眯眯的拍了拍比自己矮半头的姬叔弼:“宰相肚里能撑船,更何况你是一国之君?我现在做了虢国的大将军,公务繁忙,日夜操劳,记忆力有些下降……请问主公我叫什么名字来着?”
“你……”
姬叔弼登时像泄了气的皮球,“好吧,寡人也知道方大将军是为了我好,不知道你想让寡人在什么文书上盖印?”
方离摆出一副忧国忧民的姿态,将文书递给姬叔弼:“晋军势大,成皋之战势必旷日持久,古人云‘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只有粮草到了,才能稳定军心。臣身为虢国大将军,责任重大,因此决定让武德郡太守姚程押送二十万石粮食送到前线大营,请主公盖上大印。”
姬叔弼听了方离所言,看了看文书,忽然觉得自己有些错怪方离了,“咳咳……难得方大将军能够为我军着想,看来寡人错怪你了!”
姬叔弼拿出印绶,老老实实的在文书上盖下煌煌大印。
方离对姬叔弼的表现很满意,一条臂膊搭在他的肩膀上,勾肩搭背道:“主公,河内已经安定下来,待会儿你可以走出房间活动一番了。”
“当真?”
姬叔弼喜出望外,眼泪几乎要流出来,这一个日夜下来,自己与囚徒何异?
方离点点头,接着补充道:“但晋军就在百里之外,危险无处不在,所以主公只能在院子里活动,绝不能走出这座府邸。”
姬叔弼悄悄掐自己的掌心,在心里骂道:“方离,我忍着你,将来别让寡人逮到机会!”
“臣告退!”
方离辞别姬叔弼走出房门,吩咐五十名看守的士兵可以让他走出房间,但决不能踏出府邸大门。之所以给姬叔弼一点自由,是为了让他将来更加配合一些,但决不能给他逃走的机会。
使者快马加鞭,于次日晌午抵达了武德郡,把文书交给太守姚程。
武德属于虢国后方,暂时还没有接到姬叔弼被控制的消息,太守姚程看完文书后不敢怠慢,立即召来郡兵曹与武尉,命二人组织两千郡兵押送二十万石粮食前往成皋。
晌午时分,二十万石粮食全部装车完毕,由武德兵曹率领两千人押送,一路浩浩荡荡向北而去。
暗中监视的虞国斥候发现武德的粮车出动,立即遵照方离的吩咐快马北上,于夜间悄悄靠近晋军大营,将一封书信射进营内。
魏丑这个武夫接到书信后不疑有诈,立即召集麾下的将校准备劫粮:“兄弟们,刚刚得到消息,虢国从武德给董圣送来了二十万石粮食,谁敢随我劫粮?”
参军姜黎急忙站出来劝阻:“将军且慢,这书信来的如此蹊跷,其中会不会有诈?”
魏丑冷哼一声:“有没有诈派斥候一探便知!”
晋军斥候连夜出动,于清晨返回晋军大营禀报魏丑:“启禀将军,小的在浊鹿县境内发现虢国粮车,大约一千五百多辆,正在朝成皋前进。”
“无胆鼠辈,贻误军机!”
魏丑气冲冲的把姜黎骂了个狗血淋头,并把他逐出大营,“你是先轸的参军,就不要留在我这里了!”
撵走了姜黎,魏丑留下赵盾守卫大营,亲自点起三万兵马火速杀奔浊鹿县境内,准备拦截虢军粮草,一来打击敌人锐气,二来补充军需。
晋虢两军大营相隔不过三十里,晋军这么大的动作自然瞒不过虢军斥候,马上把消息报告给董圣、孔密二将:“禀报二位将军,魏丑率三万人马杀奔浊鹿县而去。”
董、孔二将闻言一头雾水,浊鹿在成皋南面八十里,孤军深入乃是兵家大忌,魏丑绝不会无缘无故的深入腹地,急忙吩咐斥候刺探原因,“火速查探魏丑意欲何为?”
斥候还没动身,武德兵曹派遣的使者就抵达了虢军大营,向董圣禀报道:“禀报董将军,我家太守送来的粮食已经抵达浊鹿县,孙兵曹请董将军派人接应。”
董圣与孔密面面相觑:“我们何时让姚程送粮食过来了?在这节骨眼上简直就是添乱嘛!”
但粮食已经到了浊鹿,再返回武德已经不可能,董圣只能硬着头皮吩咐孔密提兵三万拦截魏丑,绝不能让二十万粮食落到晋军手中。
孔密绰枪上马,率领三万人出了大营,朝浊鹿方向急行军。
傍晚时分,虢晋两军在浊鹿县北方的狍子岭相遇,旋即展开了恶战,直杀的狼烟滚滚,尸横遍野。
两军从傍晚厮杀到次日清晨,魏丑阵斩孔密,率部歼灭一万两千虢军,但同时本方也付出了七千人的伤亡代价。
虽然不是杀敌一万自损八千,但杀敌一万二自损七千,也难称完胜,只能说是两败俱伤。
魏丑没有占到便宜,心中不忿,看看地图,河内就在西北方一百里左右之处,当下决定一不做二不休,分五千人把粮食送回成皋大营,自己则率领其他将士杀奔河内。
“据斥候刺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