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宁脸色都白了,指着荌儿怒斥:“你真是好糊涂!平日里我们待你不薄,你今日说的每一个字都不是真的。这般污蔑娘娘,究竟是为了什么?”
姜念念的眼睫缓缓一动,眼波中却只藏着淡笑:“让她说完罢。”
迎着姜宸妃冷淡的目光,安儿心底猛然暗惊一下,揪了揪衣裳,仍旧继续说了下去。
……
然而与此同时,嘉贵嫔的注意力却一点都没有在这场闹剧上面。
身边的青雪悄悄来到身边,轻轻说:“……娘娘,奴婢去打听过了,昨日亲自接安国公出大理寺的,的确是丞相大人。他们……都说这和宸妃娘娘有关。娘娘你说,顾大人这又是为什么?”
徐芷妤怔然片刻,才自嘲的弯唇,“……原来,他也有这么好心的时候啊。”
……所以,她当初只是想将他从神坛上拉下来,设计他和妃子有私,难道还倒真的成全了他们的风月故事么?!
徐芷妤眼睫剧烈颤动了一下,抓着酒樽,饮了好几口。
她如今当真是后悔极了,作茧自缚,大抵便是如此。她原本还以为,顾长卿这般清冷自持,沾上这等风言风语,只会愈发厌恶那种张扬娇纵的女子!
只是万万没想到……她阖上眼帘,手指下意识捏紧了袖口。
席间,正在荌儿那丫头闹腾的时候,顾长卿却蓦然起身,从座上离开。
徐芷妤心底一沉,交代好宫婢,竟也鬼使神差尾随而去。
离开宣室殿后,几位玄纹劲装的宫卫悄无声息停在丞相跟前,极为恭谨,低声禀报了什么事情。
顾长卿微微颔首,复又嘱咐了几句。
“是谁在那儿?”他皱眉,忽然问道。
周遭的侍卫随即握紧了手心里的剑鞘。
嘉贵嫔笑了一声,有点微醺,握着墙,向那边走过去。
这宫城绵延数十里,红灯挂在青色廊檐下,随风轻曳。景致只余下温柔,可是人心何时这么温柔过?
“有事么?”顾长卿语气很沉,没有看她。
“丞相大人。”徐芷妤微微一笑,压低声音说:“您现在又想做什么?难道还准备找人去帮姜氏么。”
顾长卿眼眸微动,没说什么。
却只听她声音一抖,继续道:“顾长卿,你可知你是丞相,可宸妃姜氏,她是皇帝最宠爱的女人啊……你又打算如何帮她!”
“哦?”听到这句话,顾长卿的眼神反倒温和起来,夹杂着淡淡笑意。
她真的需要他帮她吗。
一个连朝臣名单都能得到的女人,丞相府也鞭长莫及之事,对殷惠妃的那点招数,她又会需要什么帮忙。
他只不过是想,就在今夜,将所有的事情都解决罢了。
顾长卿抬眸看他,唇畔亦露出一丝淡笑:“陛下,想必您亦不希望自己所珍视的东西,落到旁人眼里,不过只是一介替代之物罢了。”
之前他也是不信的,只信宫里面人心凉薄。
可是总会遇到的,存在一种禁忌,引得你忍不住去珍视。就像是心里落下一颗舍利子,机缘巧合,就自此牢牢禁锢在其中了。
昭帝渐渐敛起笑容,“这是朕的家事。丞相你又如何清楚,朕并非真心相待,而只是当做替身。或是你从一开始,便揣测错了。”
顾长卿紧绷着唇,微微笑了笑,眼睑垂下,没有再说什么了。
周遭的雪光映在那张清隽的面容上,有一种温和的苍白,莫名让人安宁下来。
“陛下的意思臣自然明白,只是不知,陛下可明白了臣的意思?”他背过身去,温和的道了句,“娘娘是臣的恩人,若她不喜欢,臣便不会放任陛下如此。”
说完便提脚离去,只留给昭帝一道颀长的背影。
内侍们都被这种犯上的臣子吓得差点跪下,即使丞相大人权倾天下,甚至凌驾在天家之上,也不该如此对陛下说罢。
顾长卿有很多办法报答他的恩人,不至于牵肠挂肚,他不过是在找个借口罢了。
但顾长卿说的却是错的,即使曾经接纳她是因为别人,也不代表,他如今还没有在宸妃身上看到独属于她一人的、他想要保住的影子。
他原来也以为他只喜欢楚王妃,现在才发现 ,络云未必是他想象中的样子。
昭帝阖上了眼帘。
……
而与此同时,顾长卿前脚刚走,宣室殿的赏赐便到了昭阳殿。
是一柄掐丝银鎏金蝴蝶花卉簪子。
姜念念对这柄簪子很是熟悉,因为在原著里面,这柄簪子有过描写,原本是昭帝对原主姜宸妃的恩宠。
那时宸妃还没有失宠,仍旧是后宫中万千宠爱的所在。
不管出席什么活动,原主都要佩上这根鎏金簪,衬得小姑娘原本娇怯的脸庞添了一分气度,竟是灼灼耀耀,美得惊人。
现在时间线有所改变,居然阴差阳错流入了她的手里面。
姜氏盛宠,自入宫起所有的吃穿用度的要求便是最精致,即使是寻常用的一根发簪,亦是长安城最顶级的材质打造。
不过说起来,原主真心爱恋昭帝,他是她的少年慕艾,一生所求。但昭帝送这根簪子时,对姜宸妃又有多少真心呢?
或者是……他的白月光也喜欢这样的装扮,所以男主才会送这个过来。_(:з)∠)_
想到这里,姜念念一